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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這世間最後一眼,沈清軒心神一弛,頓時兩眼發黑,彷彿被人用黑布徹底蒙上,再無一絲光亮,於此同時,胸中一直苦苦壓抑的熱流也奔湧而出,頓時滿口溫熱,血腥刺鼻。
明知是自己的血,沈清軒卻嫌這味道腥臭難聞,只道自己身體竟汙穢至此。卻並未瞧見自己噴吐出的並非尋常鮮血,而是一團烏黑裡裹著些紅色。味道就是由那些蝕骨劇毒散發出來的,夾雜著濃厚血腥味,更是催人慾吐。
難聞的刺鼻氣味瀰漫在小小廂房裡,守在他身邊的沈老爺都感到胸中翻騰欲嘔。
管家很快拉開門窗,一邊催促僕人們打掃房間給少爺擦拭,一邊卻退出門外,悄無聲息的招來山莊老僕,沉重的安排後事。
暈厥過去的沈清軒雖然還有些微弱呼吸,稍有經驗的老人都明白,這道坎,自家少爺是邁不過去了。
趁著尚留最後一口氣,身體還溫熱著,取來乾淨衣裳給他換上,打點乾淨,清清爽爽的送人上路吧。
寒風中靜謐的山莊在經過一天一夜的喧囂後,與這個霧氣濛濛的凌晨,陷入了另一種靜謐裡。
白幡麻布,紙錢棺木。一切殯葬用具皆在這個矇矇亮的清晨,帶著謹慎的小聲響,自山莊後門運送到院裡。
沈清軒時而陷入無邊的黑暗,時而又分明清醒過來。
雖不能動彈,卻將外面的竊竊私語與腳步聲都聽的仔細。
他也不知道迎接自己的將是什麼,在短暫的清醒裡想著,或有傳說中的牛頭馬面拎著引魂索來帶自己上路也未可知。只是他的清醒也是極短,腦中轉不了幾個念頭,又陷入黑暗中。
就這樣糊里糊塗,也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極為漫長,抑或極短的瞬間,沈清軒依稀察覺,床簾外的世界驟然靜寂下去。
彷彿永夜之潭,再沒有一絲人聲。
甚至連風聲都消弭無蹤。
心中驚疑不定,卻也沒有力氣睜眼去瞧。
沈清軒躺在那裡,巴巴的帶著些焦灼的努力凝聚心神,傾聽動靜。
依然無聲,亦無息。
沈清軒雖不能睜眼去看,心中卻清明。此時父親絕不會留他一人躺在這處,屋中定會安排幾名僕人看護,但他什麼都聽不見,也感覺不到一絲人氣。
彷彿偌大一個世界,只剩他孤零零一人躺在這裡,苟延殘喘。
正在驚疑不定間,又是一口血溢位唇角,順著臉頰滑入耳後,先是溫熱的絲絲縷縷,而後暴露在寒冷空氣中逐漸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