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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悶的夏雷, 轟隆隆碾壓夜空陰霾,小半個時辰後,利劍般的煞白閃電, 終如長鞭狂舞,用力撕開了重重烏雲。雷電交加, 大雨滂沱, 夜空像裂開了一道深淵巨口, 瓢潑大雨由此倒灌至人間,挾著滔天怒怨, 要將下界的一切,通通沖垮沖塌。
疾電煞亮, 震雷狂鳴,宛似天公發怒咆吼的雷雨夜裡,御前總管郭成, 小心翼翼垂手侍立在太清宮御殿門外,看斜前方的聖上, 負手站在殿外廊下,面無表情地,望著雷霆暴雨肆意沖洗重重宮闕。向來威嚴的頎長身影, 在撕裂夜空的閃電下, 忽明忽暗, 更似一尊威凜不可侵的神像, 無人可近, 無法窺探內裡分毫。
從前聖心雖難揣,多少還能摸得著點邊,但眼前的聖上,令多年侍隨的郭成, 都感到有些陌生。
已近二十日了,他從未見過聖上,這樣長久有異。儘管這份異常,在旁人看來,可能只是這段時日,聖上比較寡言沉默而已,但他能感覺到,這不是默,這是火山將迸前的死寂。這份死寂越持久,火山迸發之時,熔流滾滾,越是熾|烈——那或許將是千里之地寸草難生的寂滅,天子一怒,血流漂杵。
聖上的異常,是從上次微服出宮回來後,開始的。那一次,因聖上只令暗衛隨行,他這御前總管,並沒有侍隨出宮,只知聖上微服出去,似與長樂公夫人有關,至於出宮期間,究竟與長樂公夫人發生了什麼,他並不敢僭越打聽,遂也一無所知。
那一夜,回宮的聖上,徹夜未眠。天明時,雙眸佈滿血絲的聖上,如常臨朝理政。在處理朝事時,聖上仍是一如往常地冷靜睿智的,只是在上完朝、批完摺子後,聖上常鎮日一個人坐著或站著,像是身在夢中的恍惚,又像是如臨冰雪的清醒,一言不發,不知在想什麼,就似眼前這般。
雨勢愈烈,狂風捲挾著暴雨,直往殿門殿窗上撲,郭成見聖上不僅龍袍被打溼,臉上也飛濺有雨水,不敢再一味自保,大著膽子,近前勸道:“陛下,這雨太大了,您還是進殿避一避吧。龍體為重,陛下聖體,與天下臣民息息相關,不可有絲毫損傷啊!”
他是一腔赤膽,字字發自肺腑,但聖上聽後,卻聲平無波地道:“息息相關……若朕此刻歿了,有幾人,會為朕傷心流淚呢……還是,見朕死了,只覺沒了心頭大患,歡不自禁,欣喜若狂?!”
這話郭成可不敢接。他見聖上說此話時,唇際微彎,雖像是微微笑著的,但在忽閃的雷電下,更似是一柄森冷的彎刀,鋒利冰寒,心中不由更懼,不敢再多說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