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1/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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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阿渡身後的裴照,忍不住瞟了他一眼,米羅乃是一雙碧眼,外人初次見著她總是很駭異。但裴照卻彷彿並不震動,後來我一想,裴家是所謂上京的世族,見慣了大場面。上京繁華,亦有胡姬當街賣酒,裴照定然是見怪不怪了。
這酒肆除了酒好,牛肉亦做的好。米羅命人切了兩斤牛肉來給我們下酒,剛剛坐定,天忽然下起雨來。
秋雨極是纏綿,打在屋頂的竹瓦上錚錚有聲。鄰桌的客人乃是幾個波斯商人,此時卻掏出一枚鐵笛來,嗚嗚咽咽吹奏起來,曲調極是古怪有趣。和著那叮咚叮咚的簷頭雨聲,倒是有一種說不出的風韻。
米羅聽著這笛聲,乾脆放下酒罈,跳上桌子,赤足舞起來。她身段本就妖嬈柔軟,和著那樂曲便渾若無骨,極是嫵媚。手中金鈴足上金鈴沙沙如急雨,和著鐵笛樂聲,如金蛇狂舞。那些波斯商人皆拍手叫起好來,米羅輕輕一躍,卻落到了玩麼桌前,圍著我們三個人,婆娑起舞。
自從離了西涼,我還沒有這樣肆意的大笑過。米羅的動作清零柔軟,彷彿一條絲帶,繞在我的周身,又彷彿一隻蝴蝶,翩翩圍著我飛來飛去。我學著她的樣子,伴著樂聲做出種種手勢,只是渾沒有她的半分輕靈。米羅舞過幾旋,阿渡卻從懷中摸出一隻篳篥塞給我,我心中頓時一喜,和著樂聲吹奏起來。
那波斯胡人見我吹起篳篥,盡皆擊拍相和。我吹了一陣子,聞到那盤中牛肉的香氣陣陣飄來,便將篳篥塞到裴照手裡:“你吹!你吹!”然後拿起筷子,大快朵頤吃起來。
沒想到裴照還真的會吹篳篥,並且吹得好極了。篳篥樂聲本就哀婉,那鐵笛樂聲卻是激越,兩樣樂器配合得竟然十分合拍。起先是裴照的篳篥和著鐵笛,後來漸漸卻是那波斯胡人的鐵笛和著裴照的篳篥。曲調由哀婉轉向激昂,如同玉門關外,但見大漠荒煙,遠處隱隱傳來駝鈴聲聲,一隊駝隊出現在沙丘上。駝鈴聲漸搖漸近,漸漸密集大作,突然之間雄關洞開,千軍萬馬搖旌列陣,吶喊聲、馬蹄聲、鐵甲撞擊聲、風聲、呼和省……無數聲音和成樂章,鋪天蓋地般席捲而至,隨著樂聲節拍越來越開,米羅亦越舞越快,飛旋似一隻金色的蛾子,繞的我眼花繚亂。
那樂聲更加蒼涼勁越,便如一隻雄鷹盤旋直上九天,俯瞰著大漠中的千軍萬馬,越飛越高,越飛越高,大風捲起的塵沙滾滾而來……等我吃得肚兒圓的時候,那隻鷹似乎已經飛上了最高的雪山,雪山上雪蓮綻放,大鷹展著碩大的翅膀掠過,一根羽毛從鷹上墜下,慢慢飄,被風吹著慢慢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