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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音被接進宮的第三日, 慕懷林仍告假在府中休息。
他無顏再去戶部,暫時也沒心思回集賢院或史館,只待在府裡作文章, 偶爾有同僚相邀, 便出去一程。
南音在宮裡的訊息,他自然是關注的,得知女兒病好了很是高興,但多餘的事, 他作為親爹也一概不知。因此當旁人有意無意朝他打量此事時,慕懷林只能含糊帶過, 說有幸得太后娘娘開恩,允小女進宮養病。
這樣遮遮掩掩, 反倒使有心人浮想聯翩。
依舊是暖陽高照的天兒,慕懷林連著幾日都歇在梅院, 這會子用過朝食,正坐在圈椅上看夏氏繡香囊,他原先系的香囊有些舊了。
纖細雪白的手拈著針在緞上翻飛,不多時便有芙蓉成型, 令慕懷林感慨,“儷娘有一雙巧手。”
“妾身這不算甚麼。”夏氏柔柔一笑,“原先的溫夫人才叫一雙天賜般的繡手,雙面繡、蘇繡都不在話下,妾身不過同溫夫人學了個皮毛。”
“她……平日就喜歡做這些?”慕懷林遲疑地問。
夏氏十歲就待在慕府了,最初的時候,她還是老太太院子裡的婢女, 也是看著溫氏從揚州遠嫁到長安, 再慢慢病逝的人之一。
“溫夫人其實很開朗寬和, 不止繡花兒,還喜歡同我們一起踢毽子、放紙鳶。”說到這兒,夏氏小心翼翼瞧了眼慕懷林,“只是郎主您不喜歡,每次碰見都要斥責一番,漸漸的,溫夫人就靜了許多。”
夏氏說:“待在府裡悶了,溫夫人也會想出去同其他夫人們交際,可是她人生地不熟,沒個認識的人。旁的人笑話她出身商賈,還說她……不知廉恥攀附慕家,然後溫夫人就連門也不愛出了。”
“只知搬弄口舌的婦人,嫁來慕家哪是她一人就能決定的——”慕懷林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他想起,自己也曾經這麼評價過溫氏。
他的難堪,夏氏只作不知,繼續輕聲細語地講述這些過往。
這幾日在梅院,他們說的最多的不是其他,正是原先的溫氏和南音。
慕懷林突然生出的愧疚和滿腔父愛無處釋放,夏氏察言觀色,無論說甚麼做甚麼,都能扯到南院和曾經去。慕懷林起初不習慣,慢慢的卻愛上了夏氏這種閒話家常般的回憶,以及在她話語中,從不曾被他在意的溫氏。
順著夏氏的話兒,他幾乎能夠想象出,剛嫁到慕家的溫氏是何等鮮活、美麗和靈動。原來她曾給他做過許多東西,香囊、靴子、裡衣……他用過嗎?大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