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第1/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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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錦衣衛和番子的吵嚷逐漸平息了,時候不早了,他站起身說:“你歇著吧,好好睡一晚,明早起來看境況,要是不成,仍舊用車輦。”他轉身走出去,月徊坐在床上,看著他的背影直髮呆。打從他認回她起,她就一直對他不懷好意,斷絕了十一年的親情其實很難續上,她以為過陣子會習慣的,可是現在小半年都過去了,越相處越喜歡。她抹了把臉皮,“禽獸不如!”不知道哥哥有沒有察覺她的不正常,就算察覺了,怕也沒法子和她明說,畢竟還得顧念兄妹情義。難道直剌剌告誡她,“哪怕我生不出孩子來,咱們倆也不可能”嗎,那這段手足之情成什麼了!唉,無比憂傷,月徊扭頭看窗外,天邊一輪小月懸空,她心裡頭也七上八下。糊里糊塗睡了一晚, 為了在那麼多下屬面前維持體面, 實在不容易。分隔兩個人寢艙的木牆上,有個可以平推的小窗,大小正好能裝進月徊的腦袋。她把臉杵進那個孔洞裡, 兩隻眼睛滴溜溜地轉著, 說了句哥哥愛聽的話,並且很有過去照顧他的意願。梁遇躺在躺椅裡, 臉色蒼白, 微微睜開眼看了她一眼, 復又闔上了眼皮,“別聲張。”月徊便嘖嘖,“您忍著幹什麼呀,叫個大夫來看看。”梁遇偏過頭不再理會她, 只聽牆上小窗“啪”地一聲關上了,很快木廊上傳來噠噠的腳步聲, 她推門進來, 蹲在他躺椅前問:“哥哥, 您想吐不想?您等會兒,我給您拿個盆兒啊。”她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梁遇說不動話,唯有抿緊嘴唇閉緊了眼睛。這時候的哥哥看上去很柔弱,那模樣真欠人疼。月徊摸摸他的額頭, “還好, 沒燒。”又摸摸他的臉,“啊,哥哥您的肉皮兒真滑。”一時那雙手在他臉上流連, 順帶還摸了他的喉結一把。梁月徊就是那種賊膽包天,趁火打劫的人, 他勉強掀起眼皮,從那道縫兒裡瞥了瞥她,“你摸夠了沒有?”“別以為我暈船,就奈何不了你啦。”月徊幫他把心裡話都說了出來,然後一臉無辜地眨了眨眼,“您別生氣,我在給您治暈船呢。”治暈船就得到處薅一把?她還不是覺得上回自己吃了虧,這回變著方兒地想討回來。梁遇喘了口氣,抬起手臂搭在自己額上,“讓我緩一緩,過會兒就好了。”可船在水上航行,遇著水浪上下略有點兒顛簸,人就像浮在半空中似的,總也落不到地上。月徊說:“我知道暈船的滋味兒,早前我也暈,膽汁兒都吐出來了,後來我用了個土法子就治好了。哥哥您不想讓人知道您暈船嗎?怕叫了大夫跌份子?沒事兒,您找我呀,我給您想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