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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城的花都在頻繁地枯萎,我真是不忍心啊。我一直記得那年您宏亮的聲音。大人。您聽,所有的花,慢慢地慢慢地綻放成一種聲音,此起彼伏,它經久不止。
一
天似乎就要亮了,丞相,我也該上路。這是我選擇的路,也是唯一我可以走的路。所幸能在您的注視中消失,便沒了遺憾。我抱著琵琶,著一襲白裙,踏出城門。想起一張臉,一種鳥,一朵花。它們終於被淹沒在浩大的災難中。而一切,只會是開始。那天,長安城颳起了一場大風,成群的黑色的鳥,密密麻麻地排列在城牆上。我仰起頭,終於令自己直視周圍種種。我看到天空中有大雨即將而至,看到滿城的兵士匆忙地與我擦身而過。看到王影象只受挫的狼,失去鋒芒。而我知道有一個人會注視我的背影,長久凝視,哀傷纏綿。我一直沒有回頭。我無法再回頭。如果我不回頭,大人,你是否會為我流一滴眼淚。我不知道答案。也看不到答案。然,在我閉上眼睛的剎那間,只聽得雨聲劈哩啪啦地響。聽到我的名字撕心裂肺地,響在四周。響在長安城的每個角落。
二
第一次見到曹操,在洛陽城的一場浩劫後。他高高在上地端坐在白馬中央。眉宇間浸染著不凡的神彩,他說,洛陽城的花都在頻繁地枯萎,我真是不忍心啊。他的聲音從混亂的兵馬中穿透而來。我抬頭只見遍處的臣子跪拜在地。我不例外,袁紹亦不例外,他的臉在明亮刺眼的陽光中,緩緩地拉開帷幕。他輕聲地說,蔦,記住,那個人的名字,他叫曹操。
那時長年的戰爭攪得局世混亂。我是東漢帝都洛陽城裡的一名舞伎。我沒有名字。或者說我的名字無可考究。有人喚我蔦,有人喚我鳶。反正不管是哪個字,它都只是代號。代號叫得多了,便成習慣。就好比謊話說多了,便成真理。當曹操第一百零一次喚我蔦時,我跳了一支舞為他助興。把自己纖細的腳尖立在冰涼的地板上。長裙飛舞。滿座賓客皆盡興而歸。趁著酒興,我被收做?府的舞伎,成了他眾多女子中一個微不足道的角色。然後扮演一顆稱職的棋,隨著主人的高興而高興,憂傷而憂傷。不管前路如何地坎坷,我只是棋子,袁紹的棋子,亦或是曹操的棋子。
半年後,我們遠離洛陽,遷到長安城。戰亂還是不斷頻繁,我亦開始隨著曹操過著行蹤飄泊的生活。從東到西,又從西到北。在眾人眼中,他是個不折不扣的梟雄。寧可負天下人亦不願天下人負他。他把人當成一顆顆由他擺佈的棋,終日處於備戰之中。他愛過女子無數,卻從不為任何一個女子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