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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州,空城蕭瑟,兵馬橫行。
日頭將出未出,遠處陰雲未散,黑泱泱的人群集結在金燕堂的門口,肅正站立,等著門內的統領者出來,段戰舟也在那兒等,他胯下的馬有些不安,他摸了摸馬頭。
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慷慨就義、英勇無畏的神情,每個人都肩扛著保家衛國的重任,他們知道這一去九死一生,但是他們別無選擇。
過了一會兒,金燕堂的上空飄起一陣黑煙,抬頭望去,就見園林一角,一顆棗樹著了火,都燒到頂了。
段燁霖今天也醒得很早,不過是在聞到一陣濃郁的煙燻味才走出的房門。
院子裡,許杭面對著一株正在燃燒的樹幹站立著,火勢很大,把他的面板照得發紅,院子裡連空氣都像扭曲了一般。
於火光之中,許杭把手裡的火棍一丟,緩緩轉過身來,望著段燁霖輕飄飄地說:“跟我來。”
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一刻他眼中許杭的神情,不是恬淡也不是鋒利,不是悲哀也不是痛苦,不是興奮也不是愉悅。
好像脫胎換骨,變了一個人。
於是段燁霖就一路跟著許杭走到了正廳,正廳裡擺著一個小圓桌,桌上是一個圓盤,盤子裡是兩個杯子,分別都裝著酒。
許杭在一邊坐下,對著另一個空位擺了一個‘請’的動作,示意段燁霖坐下。段燁霖把軍帽脫下,看著這個儀式般的擺設,眉頭一擰:“別告訴我,你是想給我餞行?”
許杭搖頭,蒼白的嘴唇慢慢啟開:“昨夜我想了一宿,清算了一下我們之間的債與還,你來我往,加加減減,發現都已經差不多了,除了一件事……完成那一件事,一切都抹平了。”
“什麼事?”
“我還欠你一杯四年前的酒。”
段燁霖不解:“酒?”
“記不記得當年你給了我兩杯酒,一杯生酒,一杯死酒,當初我選擇了活下來。現如今,我也還你兩杯酒,”許杭把面前的圓盤一轉,兩個杯子順著圓盤不停交換位置,等到停下,已經不知哪杯是哪杯了,“這裡有兩杯看起來一樣的酒,不一樣的是其中一杯是‘獨活’釀的。獨活,這味藥的名字,同它的毒性一樣猛烈,這壇酒,我四年前就埋在綺園裡,直到今天才開封。”
獨活,獨自活著,獨自死去。
意味深長地看了段燁霖一眼,他把圓盤推到他面前,說:“我讓你先選,你不用喝,但是,我會喝掉剩下的那杯,就看上天選擇讓誰活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