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第2/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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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善說:“這積攢多少年了,常常是上邊催得緊的稅,下邊又收不上來,幹部臨時用自己錢墊的,更多的是去貸款,貸款單上又落的是個人名字。還有,補貼欠半年的,一年的。引生他爹是欠了一年零三個月的補貼。引生來要過幾次,把我罵得狗血淋頭……”君亭一揮手,說:“沒收回來的有多少?”上善說:“西街農業稅還欠二萬,中街的是八千五,東街的一萬六千。果園承包費交了五千,還欠三千八。電費幾乎三分之一沒繳上來。河堤上賣出的那些樹,事情還粘著呢,引生他爹在條子上寫著的是六十棵,我去檢視了,樹樁是八十一棵,原定的一棵賣一百元,引生他爹說其中四十棵賣給了鄉長的外甥,因為人家一次性買得多,大小粗細拉平是五十元。他人一死,就成胡塗賬了。”君亭沒言語,在口袋裡掏紙菸,但口袋裡沒有,他說:“你帶紙菸了沒?”上善說:“我才吸完。”彎腰從屋角笤帚後撿扔掉的紙菸把兒,君亭把茶缸的剩茶潑過去,紙菸把兒全溼了,坐在椅子上出粗氣。窗子開著,白果樹上的知了沒死沒活地叫,來運從寺院門縫裡擠進來,賽虎緊接著也跟進來,金蓮把賽虎攆了出去,關了門,賽虎就在門外抓門環,在外邊叫一聲來運,來運在裡邊應一聲。上善就給金蓮揮手,金蓮把來運就也攆了出去。上善然後說:“還有,不知該怎麼說呀?”君亭說:“說。”上善說:“秦安上次去縣上爭取河堤的加固資金,說捨不得娃打不了狼,拿了兩萬元的活動費,但資金沒批下來,兩萬元也沒了下落。”君亭說:“你問問他!”上善說:“我咋問呀?!”君亭躁了:“你是會計你咋不能問?錢是清風街的錢,打了水漂了就打了水漂了?!”上善不再吱聲。遠處有啊哇啊哇的長聲,這是染坊後院的那頭驢在叫,清風街就只有了這一頭驢,在染坊的後院裡專門推碾子軋染料。君亭噎過上善後,口氣緩下來,說:“新生的事,現在人都盯著,三踅叫喊著要告哩,你說怎麼辦?”上善說:“剛才我和金蓮還說到這事著,修改合同的事,雖說是秦安分管的範圍,他沒給你打招呼?”君亭說:“我知道個屁!”上善說:“這,這事咋能這樣弄呢?那就誰屙下的誰去擦吧。”金蓮把一壺茶端進來,君亭不說話了,金蓮知趣,放下茶壺又出去,坐到石凳上用指甲花染手上的指甲。君亭說:“誰屙的誰擦?現在屎抹勾了,他能擦淨?!”上善說:“三踅不是省油的燈,他真鬧起來,於秦安不好,於咱們誰都不好。這事我思謀,你得出來,一方面壓壓三踅,一方面要想個辦法……”君亭說:“我處處護著他,他倒不領情,最近他是不是和我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