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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這……怎麼了?”
“左不過百餘里路,怎麼還哭了!”他上去擦乾裴朝露的眼淚,卻覺得一陣悲涼,遂按住了她肩膀,“不去了,等他病好些,讓他自個過來。”
裴朝露瞥了眼握在肩頭的手,面上竟泛起久違的嬌憨之態,抓來又給自己擦了兩下,垂著頭道,“就是捨不得二哥,好不容才見到您。”
“十月初六,也就是三日後,李禹於郡守府開宴,並著連陰氏在內的九大高門都會到。屆時二哥會喬裝成後廚送米糧的,來一趟敦煌,揀了機會便去白馬寺看你。”
裴朝露尚且低著頭,聞言扯動嘴角笑了笑。
裴氏一天不翻案,裴家人便一日不得以真容真姓立於蒼雲白|日之下。
“嗯——嗯——”涵兒趴在車窗上,打著手語道,“我們看完叔父,就回來看舅父。”
“到底是親生的,原同你一般討人歡喜。”裴朝清側身望了眼涵兒,回首道,“上路吧,別耽擱了行程。”
裴朝露未再言語,掀簾上車,亦不曾回頭再看。
“姑娘,看不見二公子人影了。”雲秀嘟囔道。
裴朝露攬著孩子,沒有接話,只伸出手輕輕拍著已有些睡意的孩子,衝雲秀淡淡一笑。
大半時辰,已出苦峪城境內,她方從先前便備好的一處暗格中,尋出一隻雪鵠,將那紙條纏著,撩簾放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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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還未入敦煌,然敦煌陰氏祖宅中的人,便已經得飛鴿傳信。
“大恩不言謝,卿靜候佳音。”短短十個字,陰莊華展了笑靨。
李慕鍾情於裴氏女,他人之語皆油鹽不進,唯有她自己開口,他便無有推拒的可能。
而陰氏累積的兵甲,世代入主長安的夢想,搭上一個這樣的結盟者,陰莊華亦安心許多。
只是本該是歡悅的事,她心頭敞開亮堂了大半,卻莫名有些抑悶。這樣的抑悶中,她垂眸望著手中一縷紅纓,心中卻又有幾分沒來由地跳躍。
這縷紅纓是昨日裴朝露的兄長刀柄落下的。彼時她被裴朝露挾持在手中,她的兄長縱馬躍來,抄起孩子,疾馬而去。
長刀白馬,銀袍盔甲,速度快得如同一道霹靂閃電,是一副久經沙場的將軍模樣。然待他勒繩止步,揚眉轉身,玉面星目,分明是一個透著書卷氣的清貴公子。
陰莊華見過將軍,亦見過公子,然凜冽和儒雅融合的這般自然的兒郎,她還未曾見過。
縱是她年幼時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