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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煜只覺陸子謙的話猶如一道迎面凌厲襲來的利器,瞬間將他這幾日包裹起來那層盔甲徹底擊潰。
他自欺欺人的心思再也無所遁形, 羞恥和愧疚感如同一層巨大的陰影當頭罩下。
周圍的事物似乎感應到了他心底的煎熬, 連風聲都瞬間靜止下來。
很長一段時間,他眼前只有陸子謙那雙靜若古潭的眸子。
良久之後他極力忽略猶如肩上那種沉重恥辱滋味, 譏諷地扯扯嘴角, “陸公子,倘若我沒記錯,傅冰案發時,令尊身為傅冰多年知交故友, 從未替傅冰上過請命的奏摺, 傅冰父子下到詔獄中後,一度染了風寒, 陸家更是連件衣裳都未送過,不知陸公子此時又千里迢迢趕來雲南,惺惺作態給誰看?你若真想救傅蘭芽, 不如將你知道的趁早說出來, 好過在我面前陰陽怪氣。”
陸子謙臉色驀地變得蒼白。
平煜嗤笑一聲, 不再理他,掉頭便走, 心裡卻一點不覺痛快,他知道,自從他意識到自己對傅蘭芽的心思,對父母的愧疚便如附骨之蛆,緊緊覆在背上。只要他一日存著對傅蘭芽的渴望,便一日無法擺脫那種背叛雙親和家族的羞恥滋味。
傅蘭芽窩在房中看書,聞著那久違的書墨香,心中一片清寧,一整日都樂在其中。
期間,聽到院外人聲走動,似不斷有人進進出出,不知何意,曾出門察看。
就見除了守在門前的李珉和陳爾升,剩下錦衣衛都被許赫召至院外,像是奉召去操練要事。
到了傍晚,連李珉和陳爾升也被召走,而取代他二人的林惟安和許赫則滿身汗氣,似是剛在外頭練了許久的功夫。
她疑惑,笑吟吟地向許林二人打聽,那兩人卻因早前平煜曾交代他們不許跟罪眷搭話,漲紅了臉,無論她如何旁敲側擊,都不敢接話。
傅蘭芽見他二人不肯上當,無法,只得回房。
坐到榻上,托腮望向院外,見小院中花草蔥蘢,疏疏朗朗,極為賞心悅目,於結構上,又暗合九星排局,當真花了不少心思,不免對秦門在江湖上的煊赫重新有了認識。
發了晌呆,聽外院隱隱傳來比劃招式時的呼喝聲,忽然靈光一閃,想起昨夜那位能抵抗林之誠琴聲的洪幫主,會不會李珉他們突然操練功夫,跟對付林之誠有關?
念頭一起,忽然對前路生出極大信心,不論那些人為了什麼要捉她去做藥引,若是能在這幫江湖人士的相助下將林之誠一舉擒住,何愁問不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