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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前秀挎著籃子回來,揭開印花布,下面齊整擺著幾個油紙包,一包碼著青白紅黑黃五色絲線,一包裝著軟帛,另有扇墜子、條達和各式香粉料等,都是過端午必備的東西。
煙波樓裡的人閉門不出,團團圍坐著開始閉門造車,縫出一堆角黍、蒜頭、五毒、老虎形的香囊來。布暖編完了百索取金銀絲線織繁纓,橫針豎線煞是精細。織完了拿在手裡比,太陽下一擺,灼灼耀出彩色的光暈。
玉爐嘖嘆:“還是我們娘子的手巧,論做起繁纓來沒話說。”
香儂瞥了一眼:“怎麼單做一條?送給誰的?”
她慢慢把絛子捲起來,繁纓是男人的配飾,這個家裡只有容與一個男人,除了他還能送給誰?
她吮著唇,從容道:“當然是給舅舅的,阿耶那裡阿孃自會準備。”
秀忙著往健人裡灌雄黃,垂著眼睛道:“郎主那裡不必說,咱們就說舅爺,知閒娘子是他未過門的夫人,節下能不給他備這個嗎?你也送她也送,磕撞到一塊兒,舅爺戴誰的好?依著我,還是把纓帶送藍將軍合適。我打聽過,藍將軍今年二十四歲,說媒的踏平了門檻,但並未婚配。你把纓帶贈給他,一來答謝,二來示個好。這是應在節氣上的,是極雅緻的事兒,不是愣頭愣腦胡送,絕不會丟了面子。”
布暖攥著絛子,手心裡起了薄薄一層汗。秀說得對,舅舅自有知閒打理,她來湊熱鬧,不是多此一舉嗎!
慢吞吞用絲線把繁纓困紮好,隨手擱在笸籮裡,又去幫著玉爐縫布老虎,嘴裡隨意答道:“就依你吧,只是聽說節前忙,恐怕舅舅他們都不得閒,藍笙這幾日大約也沒空來府裡了。”
“這不難,舅爺身邊的汀州常常軍營府裡兩頭跑,等碰著了他,請他幫著遞給藍將軍就成了。”秀說著,兀自嘀咕開了,“要說這藍將軍的出身,那真是好!母親是郡主,父親是當朝一品,真正的皇親國戚,官宦大族!倘或娘子能嫁進這樣人家,阿彌陀佛,那就是三輩子燒了高香了!”
布暖不耐煩聽這個,別過臉去說:“既然門第這樣高,咱們小家小戶更是攀搭不上了。硬把我往他那裡湊,倒讓人看輕了。”
秀直搖頭:“你這孩子也忒倔,說實話,咱們到了這一步,總要圖個後計。舅爺再好,也斷沒有在舅舅家裡住一輩子的道理。女人只有出嫁到了夫家,那才是塵埃落定,浮萍有根了。”
布暖正要鬧脾氣,那邊香儂指著外頭說:“我瞧見汀州了,這就把繁纓交給他吧!”
布暖專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