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局及酒及色及一萬里路山河及二十年來文章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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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艾丹老哥哥混上是透過我的書商石濤。我的第一本小說出得很艱難,歷時十一個月,輾轉二十家出版社。結果彷彿是難產兼產後併發症的婦人,孩子沒生幾個,醫生、護士、其他像生孩子一樣艱難創作的作家倒是認識了一大堆。
那天是在平安大街上一個叫黃果樹的貴州館子,有二鍋頭,有狗肉,有我,有艾老哥哥,有石濤,有孔易,有兩個女性文學愛好者,有剛剛做完肛腸手術的平面設計大師陳丹。最慘的就是陳丹,不能大碗喝酒,大塊吃肉,雙手還要像體操運動員一樣把屁股撐離椅面,免得手術傷口受壓腫痛。艾老哥哥說:“叫兩個小菜吃吃。”於是就定下了之後所有見面的基調:有飯局有酒有色。
飯局。地點遍佈京城,去的最多的是“孔乙己”。江南菜養才子,孔乙己生活在低處、從不忘記臭牛逼,魯迅思想端正、道德品質沒有受過文革汙染,所以我們常去。飯局中,最牛逼的就是我艾老哥哥,據《北京青年報》報道,艾老哥哥是三里屯十八條好漢之首。他在飯局和酒局裡散的金銀,足夠收購十八家“孔乙己”和十八家芥末坊。這輩子到現在,我見過三個最牛逼的人。第一個是我大學的看門大爺,他一年四季穿懶漢鞋,一天三頓吃大蒜。第二個是我實習時管過的一個病人。當時同一個病房還住了一個貪官,天天有手下來看他,帶來各種鮮花和水果,還住了一個有黑道背景的大款,天天有馬仔來看他,帶來各種烈酒。我管的那個病人是個精瘦小老頭,十幾天一個人也沒來看過他,一個人蜷縮在角落裡。忽然一天,來了十幾個美女,各個長髮水滑,腰身妖嬈,帶來了各種哭聲和眼淚。我的精瘦病人是舞蹈學院的教授,和李漁一個職業,指導一幫戲子,我覺得他非常牛逼。第三個就是艾老哥哥,聽人說,如果萬一有一天,老哥哥萬一落魄,他吃遍京城,沒有一家會讓他買單。
酒。十回飯局,九回要喝大酒。男人長大了就變成了有殼類,喝了二鍋頭才敢從殼裡鑽出來。艾老哥哥,一個“小二”(二鍋頭的暱稱)不出頭,兩個“小二”眨眼睛,三個“小二”哼小曲,四個“小二”開始摸旁邊坐著的姑娘的手,五個“小二”開始摸旁邊坐著的某個北京病人的手。艾老哥哥酒量深不見底,他喝“小二”純粹是為了真魂出殼,為了趁機摸姑娘。更多的人喝了五個“小二”之後就掏出老二當街方便,酒高了,比如孔易。
色。十回飯局,十回有色。文學女青年,文學女學生,文學女編輯,文學女記者,文學女作家,文學女混混,文學女流氓,文學女花痴。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