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十歲遙想四十歲退休 (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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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流氓們慈祥地笑笑,皺紋泛起漣漪,連上洗手間的想法都沒有。第七,陪父母。老爸老媽忽然就七十多了,儘管我閉上眼睛,想起來的還是他們四五十歲時候的樣子。我去買個錄音筆,能錄八小時的那種,放在我老媽面前,和老媽白嘴兒分喝兩瓶紅酒(心臟病青光眼之後,白酒就不勸她喝了),問她,什麼是幸福啊?你相信來生嗎?這輩子活著是為了什麼啊?慫恿她,我姐又換相好了是不是腦子短路了?我哥每天都睡到中午一天一頓飯是不是都是你從小培養的啊?我爸最近常去街道組織的“棋牌樂”,總說贏錢,總說馬上就被譽為垂楊柳西區賭神了,你信嗎?我老媽眼睛會放出淡紅色的光芒,嘴角泛起細碎的泡沫,一定能罵滿一支錄音筆,罵滿兩個紅酒橡木桶,原文照發就是納巴科夫的《說吧,記憶》。文字上曾經崇拜過的王朔王小波周樹人周作人,或者已經不是高山,或者很快不是高山,但是司馬遷還是高山,我老媽還是高山,兩個渾圓而巨大的睪丸,高山仰止。老爸如果沒去“棋牌樂”,這時候飯菜該做好了,幹炸帶魚的味道閃過廚房門縫,暖暖地瀰漫整個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