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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胡叔說:“辦他孃的屄去!我聽說了,那個白臉廠長說了話,誰辦誰辦去,反正廠裡不收繩,廠長還是要讓菊娃專營繩哩!”子路再不說話。娘說:“你管得人家租房不租房?!今日鎮街叫牛娃子的兒子結婚,你沒去吃席我磨了面,還得去他南驢伯家的……”子路也就站起來,說要和陰陽先生踏墳地去呀。迷胡叔並沒有因為被嫌棄而立即走開,笑眯眯地看著毛驢,說:“這是借水生家的毛驢吧,生這毛驢的時候是順善他丈人嚥氣的時候,這毛驢是他丈人託生的,給你家拉磨,是來還賬的。”順善的丈人是四年前患肺癌死的,他們家在舊社會是財主,子路的爹做過人家的短工。這一段歷史西夏不知道,但子路知道。子路已經換上舊衣站在院門檻上了,西夏卻說:“哎,迷胡叔,我老是忘了問你一件事哩,說是你去過白雲湫?”迷胡叔說:“去過,年輕的時候我採藥哩,白雲崖上有千年的靈芝,可也有疙瘩雷電,它攆著你跑哩,我鑽進一壘石縫裡,那雷電就這麼大的火疙瘩,咚地砸在這邊,咚地砸在那邊……”子路說:“西夏,你去不去南驢伯的家?”西夏說:“我問問白雲湫的事。”子路說:“你腦子也出毛病啦?”從門裡出去。迷胡還在說:“山上雷電常劈死人哩。你要在世上做了孽,雷電下來就把你劈成火柴頭了。鎮東頭的銀當,他娘在的時候,他不孝順,讓她娘吃稻皮子炒麵,吃得屙不下,憋死了,他去挖藥,雷電燒得只有三尺長,縮得像個娃一樣。太壺寺那個和尚的咒印是雷擊棗木刻的,那棗木是誰給他找的,就是我找的。”西夏說:“你能行!”迷胡叔說:“能行!”
娘見西夏和瘋子爺說得熱乎,也就不趕了瘋子,一邊吆喝了毛驢碎步跑動一邊也丟過來一句打趣:“和尚的雷擊棗木印是你尋的料,和尚咋也不給你治治病哩?”迷胡叔說:“我有什麼病?”眼睜得銅鈴大。娘趕緊說:“沒病,沒病,是村裡人都瘋了。”西夏就對娘說:“他只要不說順善,我看真是沒什麼病。”迷胡叔說:“我見不得順善,一見他黑血就翻哩。池狗日的是蛇變的,鬼得很!我想起來了,我和他爹小時候去石堰下捉過蛇,是讓貓把尿尿在一個手巾上,然後把手巾放在蛇洞口,蛇聞見貓尿就爬出來在手巾上排精哩。有了蛇精的手巾你拿著往女人面前晃一晃,女人就迷昏了,乖乖地跟著你走了。”娘說:“一輩子沒學過好!”迷胡叔說:“這都是順善他爹乾的,他拐引過三個婦女,他造孽哩,他不生個順善才是怪事呢!”西夏覺得老人說話蠻有意思,倒更有興趣和他聊聊,進廚房倒了一杯茶,迷胡叔說:“有沒有漿水,我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