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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愛妻如命的他還是沉默著應了。
從此之後家裡便縮減開銷準備她上學的開銷,早早地備好了存款,許初允也如他們想的一樣爭氣,透過了好幾l所名校的校考,被當做藝考培訓學校的活招牌。
直到那個驟然晦暗的下午,一切幸福的彩色影像,在時間軸上走到十八歲的節點時,猝不及防地被按下暫停鍵。
一切定格為黑白默片。
夏夜的暴雨忽然而至,將她從頭到腳淋得透溼。
車禍,休克性失血,內臟大出血,顱腦損傷……她看到自己向來寡言沉穩的爸爸失態地跪在醫生面前,四十多歲的男人眼眶紅著,求他們救救他的老婆。
他真的、實實在在地跪了下去。像沉穩如山的頂樑柱倒下去,折掉所有的脊樑。
許初允慌忙地上前想要把爸爸扶起來,醫生們見慣了這種場景,幫著許初允一起扶起來,客觀而不帶情緒地道:“我們理解您的心情,任何手術我們都
是盡全力的。”
手術結束後,許初允進icu病房探望過媽媽一次。
病房裡的每一個人都像是安靜地睡著了,纏繞著各種密密麻麻的管子,唯有儀器安靜的滴答聲。
那是許初允第一次這麼具象化地感受到死亡的氣息,彷彿一層灰籠罩了整個空間。
只是沒有撐過第三天。
醫院通知家屬早點接走。
她換上了白布孝服,捧著媽媽黑白的畫像,在殯儀館裡最後見了媽媽一面。
媽媽還是像之前一樣美麗,如果忽略她腫大又縫合起來的腹肚,忽略她蒼白烏青的臉色,好像真的只是睡著了。
只是推進去了半個小時,那麼大個的人便化為了一堆白暗的骨灰,工作人員拿著鐵製的撮箕,扒開沒有完全火化的骨頭,將骨灰掃進容器裡。
她的媽媽,生她養她的媽媽,從此就眠於冰冷的骨灰盒裡。
媽媽走後的半個月,爸爸料理完一切後事,將家裡的銀行卡和密碼交給高秋蓮,也跟著走了。奶奶中年喪夫,晚年喪子,一夜老了十歲。
分崩離析。
家裡三個人的微信小群,從此之後只有她在自說自話,那兩個頭像再也沒有在群裡說過一句‘乖乖,降溫了記得添衣’,‘乖乖,生活費夠不夠?’。
許初允在夢中發出痛苦的嗚咽,身體無法自抑地小幅度地抖著,又蜷縮起來抵禦那種滲入骨髓的痛苦。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想起這些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