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寘臺是楘州劃出來的一片禁區,警備相當森嚴。陏園的車牌所有人都認識,因此過關卡時不需出示證件就放行。
帥府坐落在寘臺深處,南欽撩起視窗的綃紗往外看,路旁的洋梧桐還沒長出新葉,一群鴿子騰空而起,很快從頭頂掠了過去。她眯眼遠眺,天是湛藍的,藍得像海子倒扣過來,下一秒就會滴下水似的。她以前在老家聽過個俗語,說天公作美,新人就會有段美滿的婚姻。德音以後應該會過得很好,不像她那樣,結婚當天回陏園,車上下來淋得半身稀溼。
從門禁到帥府有程子路,約摸二三里模樣。時間還早,客人都沒到,進了大門只看見底下傭人往來忙碌,搬花籃,拉綵帶,把平時莊嚴的官邸佈置出了鮮活喜興的味道。
車一停下,立刻有人上來開門。南欽搭著對方的手下來,抬頭一看,一張肖似良宴的臉,是五少馮良澤。
她訝然咦了聲,良澤挺胸收腹,衝她行了個標準的軍禮,“陸軍第七十一軍中校馮良澤,為夫人服務。”他原先是想一本正經的,到底繃不住,自己咧嘴大笑起來,“二嫂,好久不見。”
他的脾氣和良宴完全是兩個極端,如果一個是冰,那另一個就是火。一母同胞有這麼大的性格差距,的確很少見。相較之下南欽更喜歡和他相處,他是馮家上下最直率的人,撇開叔嫂這層關係,更有點朋友的意思。她笑著打量他,“差不多有半年多沒見了。你畢業了?幾時回來的?”
良澤的手往門上比了比,邊領她入內邊道:“其實年前就畢業了,軍校年底授銜,後來直接去了七十一軍,這次回來還是借了三姐的光。”又問,“你一個人來的?我二哥呢?”
“署裡有點事要處理,辦完了就來。”南欽道,“七十一軍是中堅,你畢業就授中校銜,不簡單啊!”
良澤笑得眉飛色舞,“誰讓我是馮克寬的兒子呢!還有良宴的大名,在黃埔軍校裡可算如雷貫耳。不看僧面看佛面,總比別人要優厚一些。”
說話到了東邊小廳裡,南欽進門往裡看,馮夫人正和兩個姨太太核對姜家送來的禮單。
這大帥府一共有三位夫人,馮夫人雖然是正室,但生育較晚,後來才有了良宴、良澤和德音。良宴上面原本有一位大哥,是二夫人所出,可惜平昌之戰中殉了國。剩下的四小姐雅言是三夫人孟氏的女兒,認真說起來馮家眼下是以良宴為長。
馮夫人白面板高個頭,上了歲數略發福,但從以前的相片上看,絕對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南欽對這位婆婆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