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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屏的房舍,四面樓蓋得高了,圍起來把光線都遮擋住,天井果然成了一口井,幽暗潮溼。
晨霧裡聽見傭人漿洗衣服的聲音,繞良提著竹編的手提箱邁出高窄的水泥門樓。俞太太送出來,替他整了整衣領,“這一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本來說好過大定的,現在總歸事業要緊。明天託媒人和米家說說,只好再往後拖一拖了。你在外面不用記掛我們,當心自己的身體,常給家裡寫信。”
俞家家是守舊的人家,這樣的新式社會,他母親還穿著三鑲五滾的上衣,外面罩著黑緞鎖邊的雲肩。兩隻袖子往外撐著,把上身拓展得十分大。因為上了年紀,裙子總是藏青的,底下一雙偽裝的半大文明腳,鞋頭塞著棉花。
他深深看他母親一眼,“你們也保重,我過段時間要畢業了,暫時不知道分派在哪裡,等定下來了再通知家裡。米家的婚事,如果等不及也不要耽誤人家。時代不一樣了,娃娃親早就過時了。”
“那不行的,只要我和你父親還健在,婚事就不能作罷。等我們死了,隨便你們怎麼樣。”
老一輩的人總是比較固執,他也沒辦法,只得含笑應了。
從安徽輾轉到了廣州,沒消多久接到了調令,授銜之後到楘州軍區報道,分派在馮少帥門下任副官。副官的定義和勤務不一樣,是協助長官處理日常事務的機要秘書。說起來有些事的確是他在軍校裡沒有學到的,楘州是個超前的城市的,馮少帥應酬多交際廣,他有時候負責很多私人方面的指派,比方送花和解決麻煩。正經工作他輕車熟路,歪門邪道他也遊刃有餘,少帥很倚重他,這點讓他覺得自己有存在價值。
提拔一個好的軍官容易,找到一個好的副官卻很難。少帥有時候攀著他的脖子笑稱,“繞良是我的左膀右臂,沒有他,我可能就是個殘疾。”
他們之間是上下屬,是朋友,也是兄弟。他從來不叫他“少帥”或是“總座”,而是親切地稱他“二少”,不那麼刻板,帶了點生活氣息,無形中拉近了距離。所以當危險來襲時,他會義無反顧的用身體阻擋攻擊,他必須保護他,為了他的責任,也為日常積累下來的情義。
至於他和雅言相識,其實是必然。她是馮大帥的四小姐,很多時候他奉命往寘臺彙報軍務,路過花園總會聽見有人朗誦莎士比亞的詩——
ShallIcomparetheetoasummer'sday?Thouartmorelovelyandmoretemperat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