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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莫鎮的理髮店門口坐著,一直過了中午,我也餓了,出去找吃的。小女孩一直跟著我。走出去兩條巷子,有個小吃店,我坐在那裡吃麵,給她叫了一碗餛飩。她說:“我吃不掉的。”用調羹舀了幾個餛飩在我的碗裡。
吃完了,我們兩個打著飽嗝在那裡看風景。小鎮很安靜,看來昨天做喪事的那些人都已經離去了,遠處的大路上空蕩蕩的,車都不見一輛。有一些零星的鞭炮聲在提醒著我,千禧年啦,二十世紀就要過去了。這個世紀關我屁事。
我問小女孩:“你乾媽多久來一次?”
小女孩扳著指頭,算了半天,沒算清楚。到底還小,而且父母方面都沒有數理化的遺傳基因。我問:“你乾媽漂亮嗎?”
“漂亮的,”小女孩說,“你不是看見過她的嗎?”
我點點頭,我是問她現在漂不漂亮。
說話的時候,外面有一群小男孩嗚哇亂叫著跑過,都是十來歲的樣子,其中一個手上拽著根繩子,繩子另一頭拖著一團白乎乎的東西,細看才發現是隻貓,已經死了。
男孩們跑到大路邊,圍在一起商量了幾句,然後把繩子栓在了街邊的鐵欄杆上,貓的屍體僵硬地掛在半空。我看清了,那隻貓是白的,背上有一團黑,好像一隻烏龜。我沒看清他是不是殘耳。孩子們很興奮,大概平時也很難捉到貓來玩耍。有個胖男孩把一枚鞭炮塞到貓嘴裡,點燃,砰的一聲。可惜是個死貓,沒反應。他們覺得不過癮,又搞來很多枯草和廢紙,點起來燒,好像要把那隻貓烤熟了一樣。火很快把貓毛都燎著了,變成黑糊糊的一團,飄出來一股焦味,有幾個大人在咒罵,這罵聲使孩子們更興奮。有個男孩大聲說:“我們應該把貓眼睛先挖出來,貓眼很值錢的。”另一個男孩說:“你笨豬,貓眼不是貓的眼睛。”這時火燒得更旺了,臭不可聞,男孩們卻不肯退去,他們站在外圍,向火中投擲廢紙和鞭炮,好像是一定要親眼看見這死貓化作塵埃。貓有九條命,我猜它在這麼多年裡已經用盡了好運。
小女孩拉拉我,說:“我們別看啦,走吧。”
我說:“對對對,女孩兒不能看這個,走吧。”
我帶著她往理髮店方向走去,我忽然想起來,還不知道她叫什麼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