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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同班了一個學期學習微觀經濟,他跟我都沒有說過幾句話,怎麼忽然間就對我有了興趣?我轉的下一個腦筋是:要是我陪他睡一覺,他會不會讓他爸爸幫我交學費?
“你去哪兒?”我問他,捋了一下頭髮,我微笑。
“我去羅蘭中心聽報告。”他說。
“我也正要去。”我說。
“那一起走吧。”他也笑起來,對自己的魅力自信無虞。
我跟在他的後面,眼光越過他的肩膀看花房外九月的陽光灑在茵茵的草坪上,有同學坐在那裡看書,無憂無慮的男孩兒女孩兒三兩成群。我又流汗了,手心裡濡溼一片。我從沒有這樣跟隨一個異性,又懷著一個齷齪而且笨拙的念頭。
喜寶是怎樣做的?她怎麼會靈巧的抓到機會的小辮子?
身邊有一群人經過,過了數步,有人在後面喊:“喂!”
法國人說“hello”,發成“誒囉”的音,重音長長,落在後面,總有些曖昧的情意在裡面。
天作證,這個聲音我暗自複習無數遍。
我轉過身,丹尼海格在前面,他讓同伴先行,自己走過來,在我一臂遠的距離。
我恨自己太累,晴天做白日夢。
“你在這兒唸書?”他問。
我點點頭,沒有看他的臉,眼睛盯著他胸前的一枚鈕釦和手臂上淺金色的毛髮。
“後來我沒有再見到你。”他說。
“哪裡?”我問。
“歌劇院,蘇菲那裡。”他說。
“因為我被解僱了。”我說。
“哦…… ……”他停一停,“難怪。不過,為什麼?因為你在她排演的時候睡覺?”
他說這句話,語氣輕快又促狹,像在問朋友的女兒:為什麼你被罰站?是不是你用爸爸的靴子換牛軋糖吃?
但是事實不是如此。事實是,他愛慕的女人用她的美貌和財富狠狠的羞辱了我。
花房裡的陽光太熱了,我又要流汗了,只不過這次是在眼睛裡。我抽了一下鼻子,抬起頭,我看著他藍色的,湖水一樣的眼睛說:“是因為,是因為我跟您說話。”
他看著我,竟一時無言。
我知道自己說話造次,我忽然後悔,我說:“我要走了,我的同學在外面等我呢。”
我離開花房,到了外面,那個男孩一直在等我,他問我:“那是你的朋友?”
我低頭走了幾步:“不算是,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