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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非常冰,好像剛熔化的雪。他洗乾淨手上的灰塵、膝上的傷口,也洗了洗脖子上的汗,在碎石地上盤腿坐下,把菸灰撣在牛仔褲的褶皺裡。他一直坐到天色漸晚。下游不遠處的沙洲後,兩扇屏障似的山影間,一顆紅日圓圓整整,哐當墜下。
如果我有一條船,我要順著這條江漂到大海,山窮水盡,如果我有支魚竿……我要釣上一條龍,剝它的鱗。李白在起身的剎那想了這麼多。可是快要來不及了,做什麼都來不及了。他爬上崖坡在山路上狂奔,單手揣在包裡捏著他的防身刀,正朝向月亮爬升的方向。
八點鐘前,他必須趕到班車停靠的站點。他沒有別的地方可去。
李白又在縣城待了兩天,每天都去最熱鬧的地方晃悠,從早到晚。他把自己洗得很乾淨,過長的劉海都用小卡子別了起來,可沒有人迎面看見他這張格外清晰的臉就叫住他,也沒有人拍拍他的肩膀,等他回頭,和他說“還真是你”。
不敢找出目的的等待無疑是一種對時間的浪費,同時李白更害怕的是,再在這裡待下去就會永遠走不了。無論是不甘,還是不捨,都是尖牙利齒的惡犬,會卡住他的腳踝,讓他喪失離開的能力。第三天時,李白買到當天晚上的火車票,上大巴前往西昌前,他把從片場帶出來的雜七雜八都扔掉了,那個輪子搖搖欲墜的箱子也是,只剩一隻能夠隨身攜帶的旅行包。
在車站旁邊吃了一碗羊肉粉,登上火車時他什麼都沒想,只是覺得,家裡地板上積的灰塵應該已經厚到能踩出鞋印的地步了。
事實證明,他的預測沒錯,那間地下室裸露在外的不到兩平米大的地板,已經髒得像是長了層絨毛。門關著,通風扇也沒開,灰塵是怎麼飄進來的,李白從沒搞明白過,但他在一年前出發時長了記性,包了舊床單,他的沙發得以倖免於難。
李白在上面愜意地躺了幾天,什麼都不做,新的工作很快就開始了。跑劇組這種活兒,不可替代性幾乎沒有,雖說呈現在螢幕上的效果是重要的,但從沒聽說過離了哪個造型師戲就拍不下去,因此,對於李白這種打工的來說,除去技術之外,最主要靠的就是人際關係和口碑,上一部戲的東家能記得住你,還說你好,那才會有下一部戲來找你。
是不是跟演員也差不多?
好像太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總之,不論如何,有工作找上門來對於李白來說就是幸運。他不想停。停下來會無聊,會胡思亂想,會待在這地下的角落裡長出黴斑和蘑菇,酒喝到臉上也沒感覺,連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