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玉座珠簾 第十四章 (第1/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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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保的被誅,是咎由自取。他平生最仰慕的一個人,就是為雍正所殺的年羹堯。當同治元年秋天,陝西回亂,勝保受命為欽差大臣,督軍入陝,對河南、陝西巡撫行文,不用平行的“諮”,用下行的“札”。軍中的文案,勸他決不可如此,他說:“你知道不知道,欽差大臣就是從前的大將軍。大將軍對督撫行文,照例用札,不以品級論的。”這就是他學年羹堯的例子。
在西安的時候,有個副都統叫高福,不知怎麼,出言頂撞了他。勝保大怒,命令材官打高福的軍棍,高福大為駭異,說是同為二品官職,如何能打我?勝保冷笑答道:“我是欽差大臣,以軍法殺你都可以,何況是打軍棍?”那高福到底是被打了。這是他學年羹堯的又一個例子。
他這個欽差大臣,行軍彷彿御駕親征。每天吃飯,仿傳膳的辦法,每樣菜都是一式兩碗,那樣菜好,便傳諭,拿這樣菜賞給某文案,居然上方玉食的賜膳之例。入陝之初,為了區區一味韭黃,曾殺過一個廚子,此也是學年羹堯的一個例子。
但是,他得罪了慈禧太后,就非死不可了。他的奏摺,常常自己起稿,有幾句常用的話,一句叫做:“古語有云:‘閫以外將軍治之’,非朝廷所能遙制。”還有一句話是:“漢周亞夫壁細柳時,軍中但聞將軍令,不聞天子詔。”那是漢文帝時的故事。勝保常在奏摺中提到這話,等於說軍令高於詔令,已犯大忌,而且也有藐視太后婦人,皇帝童稚的意思在內。因此,湖北巡撫嚴樹森參他“觀其平日奏章,不臣之心,已可概見”,從而以為“回捻癬疥之疾,粵寇亦不過支體之患,惟勝保為腹心大患”。這是所有參劾勝保的奏摺中,最厲害的一個。
那時彈劾勝保的奏章,京內京外,不計其數,歸納起來,不外“冒功侵餉,漁色害民”八個大字。勝保的好色是有名的,隨軍的侍妾有三十多個,最得寵的一個是洪楊“英王”陳玉成的妻子,此外軍行所經,強佔民婦,更是不足為奇的事。
他的侵餉也是有名的。那時的軍餉,多靠比較平靖的各省支援,稱為“協餉”,某省解某省若干,朝廷規定了數目,但各自為政,實際上協餉的多寡遲速,要看封疆大吏與欽差大臣間的私人交情。勝保驕恣狂妄,與各省督撫,多不和睦,所以協餉常不能按時收到,偶然有一筆款子到了,他百事不問,信手揮霍個夠,多下的才撥歸軍用。一次官軍在同州遇伏大敗,死傷枕藉,一個姓雷的帶兵官,跪在他面前,痛哭流涕,要他發錢撫卹,但實在沒有錢,以致他的受傷的部下,睡在轅門外,呻吟徹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