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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費心吧!”
“是!”恭王答道,“臣等今日恭讀脈案,也傳了李德立到軍機,細問經過,證象雖重不險,兩位皇太后請寬聖慮。”
慈禧太后是這樣暫時委諸重臣,協力治國的打算,但皇帝卻另有安排,特命李鴻藻“恭代繕折”,意思奏摺應如何處理,仍由皇帝在病榻親裁,口授大意,由李鴻藻代筆,而實際上代為批示。當然,這不會與軍機的權力發生衝突,李鴻藻批折,有“成語”可用,無非“閱”、“知道了”、“該部知道”、“交部”、“依議”之類,決不會長篇大論,自作主張,真的如大權在握。
這樣相安無事的日子,只過了兩三天。因為慈禧太后在想,皇帝的症候,即令順順利利過了十八天,靜心調養,亦得一百天的工夫,大政旁落,如是之久,縱使不會久假不歸,而上頭一定已經隔膜,同時在這一百天中,有些權力,潛移默轉,將來怕難以糾正收回。這樣轉著念頭,內心怦怦然,以前那些每日視朝,恭王唯唯稱是的景象,都浮現在記憶中,嚮往不已,通宵不寐。
第二天是十一月初七,自鳴鐘快七點時請脈,算起來是得病的第八天,天花應該象“大豆”那樣發得飽滿才是,但細細看去,不如預期。同時切脈,發現了不妙的症候,最可憂的是,皇帝有腎虧之象。李德立內心警惕,認為該當有所透露,於是寫了兩百多字的脈案,開頭是說天花初起,“是重險之後,惟喜陰分尚能布液,毒化漿衣,化險為夷,”寫到這裡,發現“夷”字犯忌諱,在雍正、乾隆時,是可以丟腦袋的大錯誤,因而撕去重寫,改為“化險為平”,接著又說:
“現在天花入朝,漿未蒼老,咽痛、音啞、嗆咳,胸堵腰痠等,尚未驟減;若得腎精不動,胸次寬通,即為順象。敬按聖脈,陰分未足,當滋陰化毒。”
因此開的方子就有“當歸”、“元參”、“沙參”等等滋陰的補劑。擬好繕呈,慈禧太后看得非常仔細,看完沉思久久,下了決心。
“今天的脈象不好。”她憂形於色地告訴慈安太后,“要‘胸次寬通’,才是順象,如今皇帝咳嗽、胸口發堵,這就不好。而且陰分不足,本源就虧了。這跟打仗一樣,外敵雖強,只要自己有精兵良將,也還不怕。皇帝的底子不好,我看將來真得要好好調養。”
“自然。”慈安太后真是慈母之心,此時對皇帝唯有憐惜心疼,將他平日的荒唐行徑,一古腦兒拋卻,“他平時也太累了,等脫了痂,讓他好好玩一玩吧!傳個戲什麼的,諒來外頭也能體諒,不會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