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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由來已非一日。近幾年來,論邊防、論洋務,跟李鴻章針鋒相對,措詞尖刻的奏疏很多,但朝廷常採納李鴻章的獻議,而對左宗棠,則持敷衍的態度,所以他的牢騷很多,這時聽慈安太后提起,正好當面告個“御狀”。
恭王已防到他有此一著,自不會容他開口,召見的時候也不少了,便搶在前面奏道:“左宗棠剛剛到京,旅途勞苦,請母后皇太后格外體恤。”
“喔,喔!”慈安太后會意,隨即說道:“左宗棠,你路上辛苦了,回去好好息著吧!”
於是左宗棠跪安退出,到軍機處、南書房打了個轉,恭王派他的轎子,將左宗棠送回行館。然後跟寶鋆、李鴻藻等人商量,預備保薦左宗棠進軍機,決定第二天面奏取旨。
第二天是沈桂芬開弔的日子。春雪霏微,彤雲陰黯,益增悽愴,但靈堂內的氣氛,卻大不相同,因為左宗棠很早就到了,一直坐著不走,大談他經略西陲的得意之事。到了十點多鐘,退值的軍機大臣,絡繹來吊,李鴻藻和王文韶連袂而至,形跡相當親密,很引人注目。因為從沈桂芬一死,王文韶彷彿繼承衣缽,成為南派的首腦,跟李鴻藻是處在敵對的地位。如今看來,南北兩派,大有攜手和好的模樣,這自然令人驚異,也令人感到安慰。
靈前行完了禮,李鴻藻轉身向左宗棠道賀:“恭喜、恭喜!
上諭已經下來了!”接著取出一張字條,遞給左宗棠。
那是上諭的底稿:“奉旨:大學士左宗棠著管理兵部,在軍機大臣上行走,並著在總理各國事務衙門行走。”
這一下弔客們紛紛向左宗棠道賀,正亂哄哄在周旋之際,廊下樂聲又起,執帖的高呼:“寶中堂到!”
寶鋆一到,不及在靈堂行禮,先遞了一張彩箋給左宗棠,口中說道:“急就章,請指教。”
那幅彩箋寫的是一首詩,題目叫做“贈左侯”:
“七十年華熊豹姿,侯封定遠漢官儀。盈胄浩氣吞雲夢,蓋代威名鎮月氐;司馬臥龍應合傳,湘江衡嶽共爭奇。紫薇花省欣映袂,領取英謀絕妙姿。”
“紫薇花省”不是指內閣,是指軍機處,“英謀”雖有,卻非“絕妙”。左宗棠第一天入值,大家就頭痛了。
“李少荃這個摺子,近乎紙上談兵。我為諸公一述往事。”
左宗棠撇開正題,滔滔不絕地大談他在陝甘用兵之妙,恭王等人插不進嘴去,只能耐心靜聽。
天天如此,一個奏摺議了十天,還沒有結果,恭王實在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