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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坐紅幨灑金的明轎到校場,然後換乘特地從京師運來的一匹菊花青大馬,在震天的號炮和樂聲之中,到演武臺前下馬。
等宋慶稟報了受校人數,隨即開始校閱。先看陣法,次看射鵠,弓箭換成洋槍,乒乒乓乓,熱鬧得很。醇王拿千里鏡照著靶子,紅心上的小洞,密如蜂窩,足見“準頭”極好。
醇王極其高興,傳諭賞銀五千。
回到行轅,召見將領,少不得還有一番慰勉。吃過午飯,接見洋人,一個是英國海軍出身的琅威裡,現在受聘擔任北洋水師“總巡”;一個是德國人漢納根,專責監修炮臺。這兩名“客師”事先曾受到教導,親王儀制尊貴,接見之時,洋人雖不須磕頭,但並無座位。不過醇王頗為體恤,不讓他們站立太久,略略問了幾句話,便“端茶碗”送客了。
第二天校閱海軍。演武臺搭在旅順港口左面黃金山上。口外已調集八艘兵艦,北洋的定遠、鎮遠、濟遠三鐵甲船,超勇、揚威兩條快船,以及屬於南洋,由福建船政局所造開濟、南琛、南瑞三戰船。先是演習陣法,前進後退,左右轉彎,八船行動如一,醇王讚賞之餘,不免困惑,便開口相問了。
“海面如此遼闊,八條船的行動這樣子整齊,是怎麼指揮的呢?”
這話是向李鴻章發問的,他便轉臉向北洋水師大將,天津鎮總兵丁汝昌說道:“禹庭,你跟王爺回話。”
“回王爺的話,白天是打旗,叫做‘旗語’,晚上是用燈號。”
“喔,那麼由誰指揮呢?”
“是旗艦,今天是用鎮遠做旗艦。”
“旗艦又由誰指揮呢?”
這話頗難回答,李鴻章卻在旁從容答道:“今天自然由王爺指揮。”
“嗯,嗯。”醇王問道:“也是用旗號傳令嗎?”
“是的。”
“那麼,我來試一試。”醇王指著洋麵說,“現在的陣法好象是‘一字長蛇陣’,能不能改為‘二龍搶珠’的陣法?”
丁汝昌當即遣派一隻汽艇,追上旗艦,傳達命令。鎮遠艦上隨即打出旗語,首尾銜接的一條“長蛇”,漸化為二,以雙龍入海之勢,分左右翼向黃金山前集中,鳴炮致敬。
這下來便是最緊要的一個節目:“轟船”。事先拖來一艘招商局報廢的舊船,作價賣給北洋衙門,作為靶船,桅杆特高,上懸彩旗;此外還有大小不等,飄浮在海面的許多目標。一聲令下,首先是海口東西兩面山上的十二座炮臺,一齊發炮,參差交叉,織成一道熾烈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