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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不便講話,恭王驚弓之鳥,不肯講話,其餘的人心裡都在想,“狀元”是讀書人終生的夢想,而崇綺在事先連夢想的資格都沒有,一旦到手,這一喜何可以言語形容?如果打破了已成之局,另定狀元,得了便宜的人,未見得感激,而崇綺那裡一定結了個生死冤家。這又何苦來?
於是相顧默然,出現了從未有過的僵局。到底是年紀輕些的沉不住氣,內閣學士延煦便說了句:“只論文字,何分旗漢?”
“不錯!”大家同聲答應,如釋重負。
當時便由曹毓瑛動筆,擬了個簡單的折片,由恭王和瑞常領銜復奏,事成定局。
訊息一傳出去,轟動九城,有的詫為奇事,有的視為佳話,當然也有些人不服氣,而唯一號啕大哭的卻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新科狀元崇綺。
從他父親賽尚阿在咸豐初年,以大學士軍機大臣受命為欽差大臣,督辦廣西軍務,負責剿辦洪楊而失律革職以後,崇綺家一直門庭冷落,於今大魁天下,意料之外地揚眉吐氣,自然要喜極而泣。
略略應酬了盈門的賀客,崇綺有一件大事要辦:上表謝恩。這又要先去拜訪前科狀元翁曾源——有這樣一個相沿已久的規矩,新科狀元的謝恩表,必請前一科的狀元抄示格式,登門拜訪時要遞門生帖子,致送贄敬。這天下午他到了翁家,翁曾源正口吐白沫,躺在床上發病;而人家天大的喜事又不便擋駕,只好由翁曾源的叔叔翁同和代見。
翁同和也是狀元,所以平日與他稱兄道弟的崇綺,改口稱他“老前輩”,一定要行大禮。
“不敢當,不敢當!”翁同和拚命把他拉住。
主客兩人推讓了半天,終於平禮相見。翁同和致了賀意,少不得談到殿試的情形,崇綺不但得意,而且激動,口沫橫飛地說他平日如何在寫大卷子上下功夫,殿試那天如何似得神助。又說他得狀元是異數,便這一點就可不朽。那副得意忘形的樣子,把下了十年工夫的“程、朱之學”,忘得乾乾淨淨,假道學的原形畢露,翁同和不免齒冷。
抄了謝恩表的格式,又請教了許多第二天金殿臚唱,狀元應有的儀注,崇綺道謝告辭,回家商量請客開賀,興奮得一夜不曾閤眼。而就在這一天,蒙古的文星炳耀,將星隕落,僧王在山東中伏陣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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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格林沁自從上年湘軍克復金陵,建了大功,其後朝命曾國藩移師安徽、河南邊境,會同剿辦捻軍,認為有損威名,大受刺激,越發急於收功。其時捻軍張總愚流竄到河南鄧州,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