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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難以捉摸。一會兒保全和局,一會兒先發制人,一會兒急電要求增援,一會兒又請各省不必派兵,以免徒增軍餉,心情真如這幾天午後的天氣,倏忽之間烏雲密佈,雷電交加,而不旋踵間卻又雨過天青,來也無端,去亦無由,叫人不知如何應付,方始合適?想一想,只有勸他持重,“幼翁,”他說,“和戰之局,朝廷遙制,不宜輕發。”
“這當然先要電奏請旨。”
謝天謝地!何璟放了一半心,只要他不是冒冒失失輕啟戰端,其他都可不問。反正朝旨準了,打敗仗與己無關,打勝仗不怕沒有功勞可分。因而又將張佩綸恭維了一頓,仍回福州,只是找了督標中軍來;悄悄囑咐,總督衙門從轅門到上房,要格外添兵保護。張佩綸到底是炎炎大言,還是真有先發制人之意,雖不可知,而有備無患,總是不錯的。
張佩綸確以為孤拔膽怯,打算先發制人。等何璟一走,隨即找了水師將領來密議,第一個是張成;第二個是福星輪管帶陳英;第三個是振威輪管帶許壽山;第四個是飛雲輪管帶高騰雲;第五個是福勝、建勝兩輪的督帶呂翰。
“朝廷一再降旨,保全和局,和局至今不能成功。看來免不了一戰,一旦開火,大家究有幾分把握?務必要說老實話,讓我好有個計較。”
張佩綸原已有了定見,卻故意這樣說法,是希望能生激將的作用,而張成的話卻頗為洩氣,“實在沒有把握。”他說,“尤其是榮歇度魯安號旁邊的兩條魚雷艇,我們還沒有制它的利器。”
“榮歇度魯安號是什麼船?孤拔的座艦嗎?”
“是的。”
“回大人的話,”振威輪管帶許壽山大聲說道:“等他們發射了魚雷,自然不容易抵擋,不過未發之先,不能說沒有制它的利器。”
“喔!”張佩綸很注意地問:“拿什麼制它?”
“光憑我船上七十磅子的一尊前膛炮就行了。”
這就是先發制人。魚雷艇不大,一炮就可轟沉,即使是孤拔座艦的鐵甲輪,也擋不住眾炮齊轟。總之攻其不備,必操勝算,張佩綸不由就拊掌相許:“深獲我心!”
“大人!”張成正色說道,“開炮容易,打沉他們也容易,就怕我們用力,他們用智,這殘局就很難收拾了。”
“這是怎麼說?”張佩綸問道,“我們制敵機先,不是用智嗎?”
“是的。無奈我們有牽制,他們沒有牽制。”
“這話我又不懂了。”張佩綸說,“我們的牽制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