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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行事,常有深意,這時必有極要緊的話,只可私下密談。
因此,皇后慢慢抬眼,把麗妃以下的幾個人,目視招呼遍了,才親切地說:“你們都散了吧!”
於是妃嬪們依序跪安,退出中宮,各有本人名下的太監、宮女們簇擁著離去。宮規整肅,頓時聲息不聞,朝陽影裡,只有廊上掛著的一籠畫眉、一架鸚鵡,偶爾發出“撲撲”地搧翅膀的聲音。
懿貴妃有些躊躇,怕她所說的話,會讓侍立在外面的太監聽見,輾轉傳入麗妃耳中。因此顧盼之間,欲語還休。皇后猜出她的心意,便從炕上下地,說一聲:“跟我來吧!”
“是!”懿貴妃機警,隨手拿起擺在炕几上的,皇后的鑲著翡翠嘴子的湘妃竹菸袋——這樣,皇后貼身的宮女便知道用不著隨伺,望而卻步了。
進入寢宮,皇后盤腿坐在南炕上首,指著下首說道:“你也坐下吧!”
懿貴妃請個安謝了恩,半側著身子坐著,從袖子裡掏出那方粉紅手絹,放在炕几上。
“誰的?”皇后拈起手絹一角,抖開來看了看上面的花樣,“好眼熟啊!”
“麗妃的。”
“喔!”皇后笑一笑,把手絹撂回原處。
這一笑,頗有些皮裡陽秋的意味,懿貴妃暗生警惕,千萬不能讓皇后存下一個印象,以為是跟麗妃吃醋。她的思路極快,一轉念之間,措詞便大不相同了。
“是我昨兒下午,在煙波致爽殿東暖閣撿的。這原算不了什麼,不過,”懿貴妃皺一皺眉說,“為了皇上的病,外面的風言風語,已經夠煩人的了,再要讓他們瞧見這個,不知道又嚼什麼舌頭?”
“是呀!皇上有時候在那兒‘叫起’,召見臣工的地方,麗妃怎麼這麼不檢點呢!”
“這也怨不得麗妃,她年輕不懂事,膽兒又小,脾氣又好,皇上說什麼,她還能不依嗎?”
皇后默然,慢慢地拿起菸袋,懿貴妃搶著替她裝了一袋煙,又取根紙煤兒,就著蟹殼黃的宣德香爐中引火點了煙,靜候皇后說話。
皇后心地忠厚,抽著煙心裡在想,誰說懿貴妃把麗妃視作眼中釘?看她此刻,竟是頗為迴護麗妃。只是外面若有關於宮闈的風言風語,自己位居中宮,倒不能不打聽打聽。
於是皇后問道:“外面有些什麼風言風語啊?”
“皇后還不知道嗎?”懿貴妃故作驚訝地。
“沒有誰跟我說過。”
“那必是他們怕皇后聽了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