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快眼看書www.kyks.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卑,到那兒都是女人佔先。譬如說吧,一屋子的客,有男有女,若是有個大官來了,男的都得站起來,女的就可以坐著。”
“怎麼?真的是男女混雜不分?”
“是!”載澂答道,“洋女人不在乎!不但男女混雜不分,摸一摸洋女人的手也不要緊,甚至還有親嘴的。”
聽見這話,十七歲的皇帝大感興趣。但分屬君臣,又值齋戒,談洋女人摸手親嘴,自覺不合“敬天法祖”的道理。倘如不談,卻又心癢癢地實在難受。遲疑了一會,終於還是問了出來,只是問話的語氣,不象聊閒天。
“你摸過洋女人的手沒有?”皇帝板著臉問,聲音倒象問口供。
載澂當然瞭解皇帝的心理,也把臉繃得絲毫不見笑意,挺著腰用回答什麼軍國重務那樣正經的聲音答道:“臣摸過。有一次美國公使夫人帶著她女兒,來看臣的母親,臣不知道,一下子闖了進去,一看是女客,臣趕緊要退出來,那知道美國公使夫人會說中國話,叫住臣別走,跟臣握手。等一握上了,臣心裡直髮麻,因為洋女人手背上全是毛。”
“那不就象猴兒嗎?”
“是!”載澂一本正經地答道,“比猴子長得好看。”
皇帝差一點笑出聲來,趕緊假裝著咳嗽了兩聲,才掩飾過去,隨即又極趣興味地問:“洋女人還會說咱們中國話?”
“是!會得不多。”
“她怎麼說?”
載澂想了一下,學舌答道:“她跟臣說:‘大爺,大爺!不要緊,你不要走!’”
載澂從小就淘氣透頂,在上書房學他師傅林天齡的福州官話,隔屋聽去,可以亂真。有一次讓倭仁聽到了,連那樣“一笑黃河清”的老古板,都被逗得笑了。此時學著洋女人說中國話,四聲不分,怪模怪樣,皇帝可真忍不住了,笑得緊自揉著肚子。
皇帝自己也知道,這不成體統,可再不能開玩笑了。於是談論正經,“載澂,我問你,”他說,“洋人見我不磕頭,你說,該怎麼辦?”
這讓載澂很難回答,他知道他父親正為此煩心,自然不能再慫恿皇帝,說非磕頭不可,但也不敢說可以不磕頭,因為那就是“大不敬”,想了一下,只得推託:“臣不明中外禮節的歧異之處,不敢妄奏。”
這話當然不能使皇帝滿意,但也無可深責,因為連曾國藩、李鴻章談到這個難題,都沒有一句切實的話,載澂自然不可能會有什麼好主意。
“我再問你,”皇帝換了個話題,“我想把園子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