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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眾矢之的,輕則丟官,重則獲罪。而沈桂芬又力主安靜,恭王受了他的影響,也改了想借清議來裁抑醇王的主意,所以最後的結論,只有一個字:駁!
到了四月初一,內閣大堂,紅頂花翎,不計其數,近支親貴,無不出席,唯一的例外是醇王,告病不到。這雖在意料之中,但冷眼旁觀的人,心頭仍不免有異樣的感覺。
太陽已經老高了,禮王世鐸看看人已到得不少,打算開議,但他雖奉懿旨主持會議,而在禮節上須請示一個人。論公,惇王是宗人府宗令,他是宗令屬下的右宗正,論私,“小房出長輩、長房出小輩”,惇王是他的叔祖,所以他不便也不敢擅專。
“五爺爺!”他叫得很親熱,“跟你老請示,咱們就動手吧?”
惇王正在抹鼻菸,一面抽搐鼻子,一面象條獵狗似地用視線搜尋,望到外面,用手一指,“等等!”他說,“等敢說話的人來了再說。”
於是舉座側目,望著連翩而來的四個人。這四個人兩俊兩醜,領頭的一個,身不滿四尺,而鬚髯如戟,相貌奇古,是翰林院侍讀學士黃體芳。跟在他身邊的那個,落拓不羈,彷彿臉都不曾洗乾淨,是名士派頭最足的國子監司業寶廷。俊的那兩個,一個長身白麵,雙目稜稜,一個骨秀神清,翩翩少年,是翰林院侍講張佩綸和肅親王豪格七世孫,剛散館授職編修的盛昱。
清流的風頭十足,高視闊步,上得堂來,處處有人執手寒暄,就這時又有個人,瘦得象只猴子,撈起又長又大的實地紗袍子的下襬,一溜歪斜地衝了上來,惇王便說:“好了,張香濤也來了,可以開議了。”
於是禮王咳嗽一聲,從懷裡掏出一張紙來揚了一下,慢吞吞地說道:“這是吳可讀的遺折,有沒有看過的沒有?”
吳可讀的遺折,早已傳誦一時,原件雖不多幾人見過,抄件則幾乎人手一份,因而沒有人答話。
“想來大家都看過原件了。很好,這省了許多事。懿旨‘妥議具奏’,我擬了個復奏的稿子在這裡,諸位看妥不妥?”
接著他命人找來一名筆帖式,拉長了聲調,抑揚頓挫地念著他所擬的奏稿。
這篇文章做得很好,首先引用雍正七年上諭,申明不建儲的家法,而建儲非臣子所能參議。繼統與建儲,字樣不同,其實是一回事,所以“大統所歸”,亦非臣下所能提出請求。將來皇帝親政,當然會尊重穆宗的統系,斟酌盡善,此時不能預先擬議一定的辦法。
第二段是說“俟皇帝生有皇子,即承繼大行皇帝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