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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出自他的手筆,他是醇王最親近的一個堂兄弟,特地邀了他來作陪,便有不拿李鴻章當外人的意思在內。
主客三人,圍著一張大理石面的紅木圓桌,成鼎峙之勢,無上下之分,談的自然是閒話,然而也不免月旦人物。醇王提到左宗棠,在惋惜中表示失望,李鴻章則是以直報怨,談左宗棠如何與曾國藩結怨,又如何與他的至親郭嵩燾結怨。左宗棠為了要爭廣東的地盤,不惜力攻廣東巡撫郭嵩燾,保他的部將蔣益澧接任的始末。
“原來是這段恩怨!”醇王是如夢初醒似的神態,“我聽人說,是湘陰文廟出了靈芝起的誤會。原來不是!”
“怎麼?”奕謨問道,“出靈芝是好事,怎麼起了誤會?”
“我怕說不完全了。”醇王說道,“少荃總知道這段公案?”
“是同治三年的事……。”
同治三年,湘陰文廟,忽然發現五色靈芝一本,轟動遠近。不久郭嵩燾拜命受任為廣東巡撫,喜訊一到,郭嵩燾的胞弟崐燾,作家書致賀,說:“文廟產芝,殆吾家之祥。”這本是一時的戲言,誰知正以平洪楊之功封了一等恪靖伯的左宗棠,聽得這話,大為不悅。
他說:“湘陰果然有祥瑞,亦是因為我封爵之故。跟他郭家有何相干?”他不但這樣發牢騷,還特為以一千兩銀子作潤筆,請湖南的名士周壽昌寫了一篇《瑞芝頌》,稱述左宗棠的功績。
“對了!我聽到的就是如此。”醇王說道,“我當面問過左季高,他笑而不答,大有預設之意。”
“左季高常有英雄欺人的舉動。不便明言而已。”李鴻章下了一個斷語:“左郭交惡,其曲在左,是天下的公論。”
“為來為去為爭餉!”酒量極宏的奕謨,陶然引杯,“究不如向此中討生活為妙。”
“心泉貝子是福人,美祿琳琅,文酒自娛。這份清福,實在令人羨慕。”李鴻章轉臉向醇王說道:“鴻章若是象左季高的性情,只怕十七省的督撫都得罪完了。”
“這話怎麼說?”
“還不是為了餉!這瞞不過王爺,光緒元年戶部奏定,南北洋海防經費,每年各二百萬。其實呢,每年收不到四十萬。明明奉旨派定的關稅、厘金,各省偏要截留。咳!”李鴻章搖搖頭不願再說下去了。
提到這一層,醇王勾起無窮心事,要辦海軍,要加旗餉,要還洋債,還要興修供太后頤養的御苑,處處都要大把的銀子花出去。再過兩年皇帝大婚,又得籌集百萬銀子辦喜事,那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