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第1/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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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 年7 月,大學畢業十年的我,重新回到了嶽麓山下的湖南師範大學。
這個約定是十年前許下的。
2003 年畢業聚餐。
全班不到二十位男同學,五十多位女同學,舉杯許下的諾言。
“無論身在何方,無論是否結婚生子,無論過得光鮮或貧瘠,十年後,我們再聚。”
感人的承諾還來不及咀嚼和回味,就被其他班級嘩啦啦的敬酒給沖垮了,連著酒氣熏天的豪言壯語,溫婉溼潤的臨別贈言,在人群的喧囂中,在天色漸漸發白的嶽麓山下,一一沉於彼岸。
我不知道當時有多少人記得這句話,當時我的念頭是:十年啊?
恐怕已經大腹便便,恐怕已經兩鬢成霜。我不知道多少人有真正的時間概念,我一直以為時間概念無非是約會不遲到、上課要準時。我連三個月之後自己在幹什麼都猜不到,你許一個十年的約,我只覺得也許這樣的許諾會顯得很牛吧。
“十年孫子不來,十年狗不來,十年後老子死了變成鬼都要來!”
一人一句嬉笑怒罵。
我們宿舍13位男生,性格各不相同。有的講義氣,動不動就幫忙出頭平事;有的覺得自己特帥,每天出門前梳頭髮要半個小時;有的進大一就是系學生會主席,說話老氣橫秋;有的性格內斂,只希望畢業後不回老家就行。還有一類人如我,有任何機會都不想錯過,各種面試都想參加,連手機促銷員的工作都要試試。
我喝得頭暈,坐在椅子上看著這些兄弟們。一個一個,十年後他們都會變成什麼樣子,我又會變成什麼樣子?我怕十年後一事無成,怕十年後孤身一人,擔心自己沒有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擔心自己買不起一輛屬於自己的車子,擔心自己的小說賣得太差(畢業時,路金波老師幫我出版了第一本小說《五十米深藍》),早早就放棄了寫作,我怕之後再無實現夢想的可能性。
我怕好多,然後就吐了。
有些承諾如一根針,毫無重量,卻凜冽銳利,能直挺挺地插進每個人心裡,傷口細微到毫無疼痛。在時間的流淌與社會的打磨之後,傷疤和老繭交錯縫合,眾生坎壈,任誰都忘記了這句話的出處,我們舉著酒杯,臉色泛紅,20 歲出頭的男男女女們,誰又能想到十年之後自己的命運會如何糾葛呢?
畢業一年。生活暗無天光。置身於正在風暴四起的電視傳媒中,滄海一粟隨暗流漂泊,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