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2/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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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頭點火來烤,煙冒上來!嗆得就要打噴嚏。於是被主人發覺。一陣呼喊叫罵,主人可以攆出溝來,甚至追至河邊;他們就飛速跑過木板橋。拉掉一塊板,放大膽地隔河向怒不可消卻又無可奈何的主人們扮鬼臉。
他們也認識了一個叫鞏德勝的,是個沒妻沒子的駝背。這駝背是追不上他們的,他們便常常向他的黑豆地進攻。時間長了,這駝背再看見他們到商字山來,競殷勤地招呼他們去家喝水,還拿了一碗炒豆兒讓他們大吃大嚼。他們從此就不好意思去騷擾了。還時常將採得的商芝送給他們一捆二捆。直到五年前,這駝背看中r鎮上一位大他三歲的寡婦,就男進女門,作了人家的老女婿,還是和韓家有來有往。
十地承包的前二年,公社在這裡辦了個油坊,四鄉八村的黑豆都集中到自溝,白溝人差不多家家都有賣油的,賣油餅的;手是油的,臉是油的,衣著鞋襪油串串,大凡一見面聽打招呼:
“哎,油棰子!”就知道是白溝人來了!
土地承包以後,油坊也承包給了私人。王才的媳婦是白溝人,他便人了承包隊,油膩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很是讓鎮上人恥笑了許久。二貝就去找過他一次。
油坊是在村後一條小土溝裡,溝裡流一條水道子,沿溝畔鑿七八孔土窯。二貝一進小土溝。就聽見“咚!咚!咚!”的響聲,悶得像打雷,雷卻像是在高高的雲層之上,也像是在深深的地心之中。他鑽進一孔大窯,裡邊蒙沉沉的,一股熱騰騰的、油膩膩的氣味便往外噴,看得見深處是幾盞燈,恍恍惚惚,猶如進了魔窟,那 “咚!咚!”的響聲就從裡邊傳出來。他摸摸索索往裡走,腳下盡是軟軟的草,眼睛不能適應,驀地看見了人影,竟是七八個漢子,一律光頭、光身、光腳、光腿,只穿一條短褲,全抱著一個大夯——是一個屋的大梁,在空中吊了——一聲吶喊,退後去,極快地瞄準油槽上的大木樁,一個震耳欲聾的“咚”聲便砸出來了!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面,感到了野蠻和雄壯,感到了原始和力量,他喊一聲“王才哥!”嗆人的油的煙的汗的氣味,就灌進了他的口鼻,他簡直要窒息了。
王才卻從旁邊的一個拐窯裡鑽出來,他五短身材,更是剝得精光。他將二貝拉到拐窯去。原來他的分工是將磨碎的黑豆蒸成半熟,再用稻草包裹成一個一個的 “豆包”。他滿身滿臉的油垢,只有眼睛小小的,聚光而黑明。
“你怎麼幹這個?”二貝說。
“我沒力氣嘛,包豆包你以為輕省嗎?”王才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