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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泌的書房,正應了那句“室雅何須大,花香不在多”,方寸雖小,卻是避塵出世、靜心修身的好居所。房子兩邊開窗,一眼望去,假山嶙峋,秀木繁蔭,山石前水潭裡的荷花與錦鋰相映成趣,構成了極美的色調。
這處宅院,是孃親留給他的私產,也是先祖宇文愷親自設計的,出身北周皇室功勳世家的宇文愷不戀權柄,唯愛建築,在隋朝開國大興土木的時代做了一名匠官,以其卓越的規劃、超凡的才情述古創新,設計並督建了大興城和洛陽城,亦為今日長安城的母版。
那些恢弘的城池宮殿是他的理想與抱負,但傳承給自家後人,至李泌手中的這座精緻的私邸才是他的個人情趣。
相隔數代,跨越百餘年,這對先祖與後輩,因這一磚一瓦、一步一景而靈魂相通,志趣相投。
此時,閒坐在書房內,目光從室外滿目耀眼的麗景轉而停駐在牆布上的那盤攸關大唐未來三十年興衰的棋局上,李泌的心情再難平靜。
終於,他還是站起身,走過去,在那盤棋局東南角的三三位上,拿下了那枚棋子。
那是一千六百三十日前,他自明州返回長安後,點下的。
那枚棋子,代表著劉一手。
不,應該是劉弈秋。
弈秋。
弈者春秋。
恰恰又是一年中最好的時節,秋色有南北,情意無淺深。
是從什麼時候起,那個小小身影深深地映刻在他的心上?
一聲微嘆。
這小人,終究還是成了他的牽絆。
說好的,這一世,只做閒雲野鶴,只為眾生疾苦、國朝興衰而殫精竭慮、披荊斬棘,不墜紅塵、不入情網。
卻如今,終究還是動搖了。
如果,她一心向著棋藝專精,一心圖治,或許自己還可以冷靜旁觀、置身於外。
但是,她中途改道,居然搞出個比棋招親來。儘管明知這是她為了拒婚日本王子而想出來的金蟬脫殼之舉,但他心裡還是有些亂,也有些焦躁。
即便只有萬分之一可能的意外,若真發生了,怎麼辦?
他實在想象不出別嫁為婦的她會是什麼樣子?下棋的手改為煮茶烹湯?原該在棋盤前大殺四方的她,低眉順奉婆侍夫?從此困於後宅,與尋常婦人一般,再接著,就是生兒育女,碌碌此生?
一想到此,他便有些實實在在的窒息感。
不行。
手指摸索著那枚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