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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了那輛馬車。
也看見了坐在馬車內也正朝著這邊望來的那個人。
押送囚車的隊伍距離馬車尚有一段距離。
又是這樣黑暗,謝危本該看不清的。
然而在這一瞬間,他卻偏偏看見了燕牧那驟然明亮的眼神,灼灼燃燒的目光——
“哈哈哈哈……”
也不知為什麼,燕牧忽然就仰頭大笑了起來。
笑聲裡滿是快慰。
押送的兵士都被他嚇了一跳,卻不知中間原委。
那囚車很快去得遠了。
笑聲也漸漸聽不到了。
京城重重的屋宇疊起來隱沒了囚車的蹤跡,等到視線裡最後那幾個身穿囚衣的人也消失不見,謝危才終於慢慢地垂下了眼簾。
刀琴劍書都立在車旁。
謝危悄然緊握了手掌,他是該出見上一面的,可如今的處境和如今的身份,這樣的決定對他來說絕非明智之舉。
過了好久,他才重新抬眸。
卻是問:“那邊準備得怎麼樣了?”
劍書刀琴都知道他問的是什麼。
勇毅侯府的人之所以要這麼急著流放去黃州,除了皇帝沈琅的確不願侯府之人在眼皮子底下礙著之外,更重要的是之前謝危在御書房中提出的那一“請君入甕”的設想。
守衛天牢的禁衛軍撤走了。
如今連天牢裡最重要的犯人也撤走了。
潛伏在暗中的那些人便躍躍欲試,以為自己遇到了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時機,準備要動手了。
劍書道:“同您料得差不多,便在今夜。”
*
姜雪寧蹲伏在那角落裡,豎著耳朵聽外頭的動靜。
人來了,人走了。
可週寅之好半晌都沒回來,實在讓她覺得有些奇怪,忍不住便悄悄探出頭來,朝周圍望了望。
方才來時匆忙,都不及細看。
此刻一看才發現這間牢房有些過於整潔了。
地面和牆面雖然都是黑灰一片,可眼前這張床榻收拾得整整齊齊,疊起來的被子上連道褶皺都看不見,還有兩件藍黑的外袍仔細地折了起來放在被子上。
想來住在這裡的是個愛乾淨的人。
等等……
一念及此時,姜雪寧腦袋裡忽然“嗡”了一聲,立刻意識到了不對勁:這一間牢房裡竟是有人住的嗎?!
這樣一想可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