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令主的媳婦被調包了,李代桃僵的還是個男的。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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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天黑,成了令主漫長生命中最焦躁、最無聊,但又最充滿意義的一次經歷。
魘都的天和梵行剎土別處的天不一樣,別處黑得早,這裡是越過鐵圍山,唯一有殘陽洩漏的地方。雖然那光根本稱不上陽光,充其量是對雲層的暈染,但在這片土地上生活久了,格外珍惜這份難能可貴。
令主當初選地方造城,稀圖的就是這一點,可是這巨大的好處,今天看來卻有點難耐。胸前斜挎著大紅花的令主站在城頭上,焦急地仰頭看天。極光隱約在地平線上流轉,天不黑,也只是一點淡淡的,如同輕煙一樣的痕跡,劃將過來,劃將過去……漸漸跑遠了。令主開始考慮,要不要動用一點手段,讓天早些黑。又怕太性急了,新娘子沒有準備好,見他去得匆促,回頭再鬧脾氣。
他抓耳撓腮,轉了一圈又一圈,撫撫先前她為他包紮的傷口,心頭的溫情綿綿如浪。
其實他是個很簡單的人,喜歡誰也只需要一瞬。如果之前的感情僅僅是基於對未婚妻這個稱呼的本能,那麼在被她摸過了手臂之後,這愛就像爆發的山洪,一發不可收拾了。千萬年了,除了打鬥,沒有和姑娘有過肢體接觸,令主很執著地認為,但凡黑袍遮住的地方,誰碰了誰就得負責。豔無方是又拿聘禮,又輕薄他,這門親不結也得結。
他靠著圍欄,伸頭往下看看,大紅花轎已經停在城門上,儀仗都準備妥當了。他深吸了一口氣叫璃寬:“時辰到了沒有?”
璃寬茶捧著蓮花更漏來給他看,“還有半個時辰,主上稍安勿躁。”
怎麼能不躁呢,令主半彎著腰,透過鏤空的雕花往裡看,那水滴得太慢了,半天才啪地落下來一顆。水平面離戌時遠得很,他一氣之下從裡面舀出一勺來,這下子好了,他笑著指了指,“看,吉時到了。”
其實用不著那麼麻煩,一切不都是他說了算嘛。璃寬放下更漏招呼起來,大家各就各位,儀仗執起了大旗,鼓樂背上了傢伙,山門一開,浩浩蕩蕩的隊伍從魘都奔湧出去,那麼大的排場……人多就是好啊!
一路上圍觀的飛禽走獸有很多,大家目送騎著高頭大馬的令主走過,各式各樣的面孔,各式各樣的眼神。但凡複雜一點的,令主自動理解成了羨慕,這麼一來,心情好得想放聲高歌。
娑婆世界不是有句話嘛,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人生快意不過如此。魘都離九陰山不遠,幾十裡對於他們來說,必須有意蹉跎才能多花點時間。否則一抬腳的工夫就到了,別說新娘子,連令主自己都沒做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