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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紋。他的眉頭微微皺起,連在睡中,也不是快樂的神情。
陽光淺薄如紗,有一點點桃紅的顏色,染了霧氣的白濛濛,隔著簾帷照著他的臉,有微微的柔和的光芒,那種光芒,彷彿他身體裡點著一盞燈火。他的檀木大床黑沉沉的,愈發讓人覺得一襲白衣如夢。
我輕緩走近他。病中一點含糊的記憶,彷彿很久以前,他的一滴淚落在我的臉上,那種溫熱的觸覺;還是這一次,他寒冷的橫臥在冰雪中的身體,來冰冷我灼熱的病體。冷與熱的記憶在心底糾纏著融化開來,因了他的存在,在久已荒漠的心上綻出第一朵花來。
我在他床前坐下,輕輕伸出手去,按上他蜷曲的眉心,輕輕為他舒展。我總是願意見他笑著的,誠摯的,狡黠的,溫暖著我冰涼荒蕪的心思。
我別過頭去,窗下的長案上供著一盆文竹,葉若層層青羽翠雲,纖細秀麗。我想,大約是無情的植株吧,才能這樣常年青翠,不凋也不謝。
而人,並非草木啊。
我就這樣靜靜坐著,安靜無語地看著他的睡容,心底無限寧靜。只覺得,這樣安靜,這樣靜靜的,就很好。
他醒來,已經是一個時辰後了。
他雙眼睜開的一剎那,迸發出火燒雲一般的驚喜,照亮了他整張因病而黯淡的臉,他掙扎著起身,道:"你來了,你可好了麼?"
我含笑,"已經能起身來看你,你說好了麼?"
他握一握我的手,"手還這樣涼。"又問:"來了多久了。"
我縮回手,"不過一個時辰,看你好睡,便不想叫醒你。"我問他,"清,你要喝些水麼?"
他幾乎不能相信,怔了一怔,喃喃道:"你叫我什麼?"
我緩緩站起身,泡了一杯白菊茶遞到他手中,嘴角含了淺淺的笑容:"清。我可以這樣叫你麼?"
"可以,當然可以!"他倏然坐起身,笑容漫漫洋洋泛起在他清俊舒朗的臉上,緊緊握住我的手,"嬛兒,我做夢也想不到。"
這次,我並沒有縮回手,只輕輕道:"世間的事,往往是想不到的。"我把茶水就到他口邊,"先潤一潤喉吧。"
他喝了一口水,並不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