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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就這樣過去了。盤指算來,離他回來的日子只有五六天了。
這樣想著,心裡也是歡喜而雀躍的。這一日見大雪融化,日色明麗,去安棲觀看望了舒貴太妃回來,正坐著喝茶,聽得外頭有尖聲尖氣的聲音稟報:“莫愁師太,有宮中貴人到訪。”
我與浣碧相顧愕然,愣愣片刻,才想起來“莫愁師太”便是我。而宮中人,會是誰呢?芳若是從來沒有這樣的排場的。
不過一個恍惚,卻見一個盛裝麗人扶著侍女的手翩然而進,那麗人披著蓮青錦上添花金線掐絲的鶴氅,風毛蓬盛,一時看不清什麼樣子,而身邊攙扶的侍女,竟是採月和白苓。
我心頭大喜,幾乎還不敢相信會是眉莊,卻聽得采月道:“惠貴嬪來了。”
蓮青錦上添花金線掐絲的鶴氅兜頭解下,露出眉莊雪白姣好的面容來。
眉莊比從前略略豐腴了一些,梳著如意高寰髻,其間綴著幾點零星的精緻的六葉宮花,橫簪一支金廂倒垂蓮花步搖,珍珠與翡翠的瓔珞交纏墜下,看上去簡潔而不失大方。一身的品月色直領錦衣,織進銀絲金線的鳥銜瑞花旋雲紋;配以碧色緞織暗花攢心菊長裙,每一瓣菊花都勾了細瞧的星星點點白邊,加一件青緞子珍珠扣對襟旋裳。雖是尋常服色,卻益發襯得她高貴雅緻,氣度翩然。
我喜不自禁,眼中一酸,身子卻盈盈拜下去,口中道:“貴嬪娘娘金安。”
話還未說完,眉莊的手已經一把牢牢扶住我,眼中落下淚來,“嬛兒,是我不好,到如今才來看你。”
她的話甫一出口,我的淚水亦情不自禁落了下來,相對無言,只細細打量著彼此的身形容貌,是否別來無恙。
眉莊見我亦是哭,忙拭了淚道:“咱們姐妹多少年才難得見這一次,只一味地哭做什麼?”又拿了絹子來拭我的眼淚。眉莊環顧我的居所,蹙眉向跟著進來的住持靜岸道:“好端端的做什麼叫本宮的妹妹住這麼偏僻的地方,本宮從甘露寺過來即便坐轎也要一炷香的功夫,甘露寺就這樣照顧出宮修行的娘子的麼?”
眉莊的口氣並不嚴厲,然而不怒自威,又有一重貴嬪的身份壓著,靜岸尚未說話,她身邊靜白的額頭上已經冷汗涔涔流下。
我乍然見了眉莊已經喜不自勝,懶得為靜白這些人掃興,也不忍住持為難,只道:“我前些日子病了,才挪到這裡來養病的,並不幹住持的事。”
靜岸默然道:“莫愁慈悲了。”
靜白連連道:“是是是,是莫愁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