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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勸不得。而且如今皇上身邊的人,只會一味坐實甄家的罪名,落井下石,官場上的大人們是最擅長不過的。"芳若嘆息,"即便甄家能夠雪冤,可是娘子的一生到底也只能沉沒在甘露寺中,再無回宮的機緣了。"
我的厭倦和煩膩翻湧而出,"即便要八抬大轎請我回去,我也情願在此了此餘生。"
我的話語堅決如斷刃叮噹落地,一刀兩斷。芳若無語,默默片刻,只得告辭了。
我見芳若身影消失在冰天雪地之中,輕聲呢喃:"長相思。"
浣碧一時沒有聽清,問:"什麼?"
我輕輕道:"-長相思-在哪裡?"
我許久沒有彈琴了。哪怕只把"長相思"抱出了宮闈禁地,也許久沒有心思撥弄琴絃了。這樣驟然突兀地問起,浣碧有一絲喜色,忙捧了出來,道:"還在呢。只是沾染了少許塵埃,好好擦淨就是了。"
我取過軟布,手勢溫柔地擦拭。熟悉的"長相思",曾經在宮闈紅牆琉璃之中陪伴了我無數或歡樂或悲愁的不眠之夜的"長相思",曾經化解了我多少難言的心緒。
這些日子來,我並非真的不想再彈"長相思",也不是因為平日的辛勞而遺忘了它。我只是,我只是不敢,不敢在長相思的縷縷琴絃上想起曾經高歌絃樂中鐫刻著的舊日時光,那些記錄著我宮中時光的點滴往事。我日日誦讀經文真言才獲得的暫時的平靜和麻木築起的高牆,如何經得起往事如潮的衝擊和澎湃,這樣輕易地摧毀高牆低窪,將我淹沒。那些往事,我是多麼不願意再去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