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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一些話。
“百姓家中被洗劫一空,回去之後沒有種子,如何種糧?自然只能向富戶借貸,月息少則八分,多則十五,年息超過百分。
“延安丁口銳減,勞力不足;兵災又耽誤農時,只能搶種百日作物。今年秋收,糧食必定減產。還清欠款、購進冬苗之後,勉強也能留些口糧果腹,如果不納秋賦,這難關就算挺過去了。
“如今張知府一聲令下,秋糧也要納賦。敢問府公,他們的稅糧要從哪裡省出來?是要把救命的口糧繳上來,還是背上雙倍的債金,或是乾脆不種明年的地了?
“這便罷了,本來丁口便不足,卻還要徵民夫修築工事,敢問誰來收糧?誰來冬播?這難道不是把百姓往死地上逼!”
馮知縣道:“王知縣此言差矣,百姓一時困難,官府可以出面紓困;涼人一旦再次入寇,就又是生靈塗炭!孰輕孰重,難道不清楚?”
王若虛拱手道:“當真如此緊急嗎?我聽說涼人將漢人視為‘草谷’;即便是化外蠻夷,也曉得草場要輪換放牧。閱其過往,涼人極少在同一年內於同一處連犯二次。”
魯厚冷笑:“荒唐!旁邊趴著一隻大老虎,你不趁著它還沒動手前拿起鋼叉防身,竟然還指望它吃飽了大發慈悲放過你?”
“敵強我弱,只能智取。涼人未必再來,可百姓被逼上絕路,是會造反的!”
原本端坐主位的張勤聞言臉色一變,拂袖冷哼。
馮歆呵斥道:“王知縣,府公所思所慮,全都是為百姓著想;你話裡話外為涼軍美言,又把一頂逼反百姓的帽子扣給明公,意欲何為?”
翟愈見勢不妙,出言道:“王若虛!上頭的政策,你們有疑問、有異議本屬自然,你好好講、好好問,難道上頭還能不明白解釋?怎麼能故作驚人之語?還不立刻道歉!”
張勤瞥了翟愈一眼,沉聲道:“道歉就不必了。為百姓紓困,度過難關,乃親民官之責。王知縣若是自問辦不到,就摘下官帽,脫了官皮,看看涼人那裡有沒有給你留個位子!”
眾人皆驚,各自無言。
王若虛面色蒼白,雙手微顫,慢慢取下官帽。
忽聽儀門外頭傳來嘈雜聲,有小吏在堂外求見。
張勤召人進來,只聽小吏報說:“有特使到!”
眾人面面相覷,張勤問:“哪裡的特使?”
“杭州來的,說是帶著政事堂的移文。”
“好生請到偏廳歇腳,我片刻後便來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