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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凌道:“臣相信每一個朝代、每一位太子,當他登上皇位、坐上龍椅的時候,都會這麼想,都會發自內心地想當一個好皇上,但是他們有的做到了,有的卻成了平庸之君,甚至是昏君、亡國之君。”
朱厚照霍然回頭,憤怒地瞪著他道:“你懷疑我的話麼?你說我做不到?”
楊凌平靜地道:“臣相信殿下的話發自本心,相信太子不是一時心血來潮,但是有這種雄心壯志還不夠,明君不是說出來的,是做出來的,全天下的百姓在一位仁厚之主殯天之後,都在翹首看著新皇的作為,如果他只會在這兒哭哭啼啼,能成為一位明君麼?”
朱厚照聽了臉色青了又紅,紅了又青,他年紀還小,哪受得了楊凌的激,憤然半晌後他忽然跳起來大喝道:“來人,為父皇潔體更衣。”
楊凌唇邊不由浮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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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官監搭設靈堂、佈置宮闈,混堂司為弘治帝潔身淨衣,巾帽局、針工局、內織染局為王侯公卿、各堂各部的官員準備著喪服。
把守宮門的神機營將士甲冑外穿了件白衫,便連手中的火銃都裹上了一層白綾,待宮內一切佈置完畢已是夜霧如紗,宮禁中處處高懸白紙裱糊的燈籠,整個宮中一片愁雲慘霧。
靈堂設在乾清宮正殿,殿內素幔白幃,香菸繚繞,十分莊重肅穆,中間高高拱奉著弘治帝的牌位。禮部早在皇帝病危時就已擬定了新皇御極的各項禮儀程式以備應用,這些程式說起來簡單,也就是先成服,再頒遺詔,然後舉行登極大禮,可是其間種種繁瑣雜儀五花八門,叫人聽著都眼花繚亂。
楊凌對於宮中這種種喪葬禮儀全不知曉,不過他倒不必擔心失儀,他雖在新舊兩代皇上面前得寵,可是現在其實連朝政的邊兒都還沒摸上呢,根本沒有資格入殿哭靈行禮,只需在殿外控制各班侍衛,維持宮禁即可。
各部各堂的主事官員們悽悽惶惶地踏進乾清宮,便連許多甚少踏入宮門的公侯勳卿此時也都露面了。楊凌站在殿階下,見六部九卿、三位大學士從宮內走出來,向遠處眺望,須臾的功夫,兩行太監簇擁著一乘肩輿走來,有人高聲道:“皇太子駕到~!”
階上十餘位朝中老臣匆匆奔下階來撩袍跪下,劉健泣聲道:“請皇太子入殿成禮!”
朱厚照不懂得這許多規矩,司禮監兩個首領太監王嶽、張壽一左一右攙著他,不時在他耳邊低語幾句,怎麼邁步、怎麼行禮、怎麼說話,皇太子朱厚照神情恍惚,全沒了平素調皮的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