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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曜將眼睛摘下來,笑了:“你家就一個小孩,我也不放心。給你開個住院單,下午就住進來吧,該生了。”
“那我家那小孩怎麼辦?”
“我給我老婆去個電話,讓她先把小孩接我家幾天。”
許曜下午排了三個剖腹產,看時間差不多有時間去吃個午飯。他開了住院單,歸曉回家將早備好的待產包拿上,把秦小楠交給許曜老婆,下午就進了醫院。
產房裡,還有個女的,年紀輕,二十歲剛出頭。
歸曉住到晚上,臨睡著也沒見她老公,挺奇怪的,沒敢直接問。那女人早看歸曉自己辦住院手續,也奇怪呢,倒是先問了。結果是大家都一樣,都在國防口。
一個搞排爆,一個搞資訊工程。
結果兩位軍屬神秘兮兮地將門一鎖,聊起了八卦,她給人家講反恐講排爆,人家給她講資訊防線講安全網。那準媽媽比歸曉稍微好點兒,能隔兩三個月見一回老公,還和歸曉說估摸過兩天人就出差回來了,到時候介紹給歸曉認識。這一說就到半夜,護士來催兩次,才算將兩人攆上床去睡。
白色簾布拉上。
歸曉躺在陌生病床上,反倒愈發清醒。
她頭枕著手臂,沒事幹,就在網上搜順產技巧,重新溫習一遍。剖腹產倒不怕,反正有許曜呢,這個醫院婦產科第一把刀非他莫屬。她輕吸氣,又緩緩吐出,演練得正得心應手,布簾“唰”地被拽開。
?是許曜。
“你爸來找你了,快,跟我出來。”許曜還穿著白大褂,低聲說。
我爸?歸曉心沉下去,穿拖鞋時已經想了上百個不好的理由,追著許曜出去,走廊外,十幾步遠就是父親,見著她先看看那個肚子,默了一下說:“做好準備,明早和我飛昆明,路炎晨那邊出事了,”話音落了,再去看許曜,“情況允許嗎?”
許曜很是冷靜:“我請假跟著去,沒問題。”
父親簡述,小範圍撤僑任務,突然遇襲。意料外狀況,統共傷了三個,兩重傷,路炎晨是其中之一。人現在在昆明——
歸曉血都涼了,嘴張了數次,聲沒出,眼淚啪嗒啪嗒成串往下掉……
這一晚許曜在病房陪她,想讓她睡,但沒成功。
最早一班是東方航空,七點五十五分。
天沒亮他們離開醫院,冬日晨風刺骨,颳得她臉頰和眼角疼,許曜替她把圍巾繞上臉:“說不定你到地方,人就醒了。別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