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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門時,已是天色明淨如一方光華玉璧。庭中積雪不盈寸,唯餘一片空明。唯有來時足印清晰落於雪上,明白無誤地告知她來時路是如何步步走過。
心中不免鬱郁,如果這一世為人,跌跌撞撞而過,都能這般步步穩當,知道前路如何,去往何處,該有多好。
她仰起頭,靜靜立於簷下。因是獨自前來禮佛,她也打扮得格外素淨,一身蓮青色衣衫,用金銀二色絲線挑著落梅花朵。髮髻梳得簡淨,只用青玉蓮瓣扁方綰起,零星點綴數枚點翠嵌藍珠花,橫簪一支白玉長簪而已。
彼時朝霞初露,映照著雪光燦燦,空氣中隱約有臘梅的氣味遙遙傳來,寒雪清淺,暗香浮動。天際有深藍色的雲靄,與流火般的霞色交疊如層層薄紗,似清非清,似見非見,朦朧迤邐如碩大的鳳凰的翅。
彷彿是許多年前,他們都還年輕的時候,皇帝站在蔥鬱的花樹之下,晚霞的遼闊綺麗是無瀾的波影,與他璀璨的笑容融為人世間最美好的嚮往。那粉色的一天一地襯得他眉眼戀戀,在那裡笑著看她。他的笑容是初霽後明媚的雪光,縱使天寒地凍,亦有溫暖人的力量。
可,那真的是很久很久的以往了。
久得連她亦迷惘,那是不是純粹是年少時模糊的影像,只能憑此慰藉逐漸老去的年華。
她這樣想著,輕輕嘆了口氣。微聞身後有窸窣之聲,她很快掩飾了黯然之色,如常般雍容清冷,轉身目視後方,只見一垂垂老矣的青衣僧人手執半舊的竹帚,徐緩清掃階下落雪。如懿凝眸片刻,輕聲道:“你是誰?”
那僧人微微抬眸,辨別她服色,不卑不亢行禮,“皇后娘娘。”
如懿見他鬚髮皆白,神色安寧,便也生了幾分親近,微微頷首。
那僧人舒袖斂容,“皇后娘娘今日怎有興駕臨寶華殿,僧人不曾遠迎,實在失禮。”
如懿清淺一笑,掩不住眼角悒悒的細紋與疲倦的暗青,“本無心驚擾眾人,只是昨夜夢見早夭的一雙兒女,清晨想到很快就要隨皇上出行,便來祈求心安,也來求得一路平安。”
那僧人道:“皇上出行是不久後來日之事,但前事已過多年,皇后娘娘還是放不下亡人麼? ”
不知怎的,便有了傾訴的慾望。彷彿身染佛香的人,與之言語也能叫人心生平靜。她徐徐道:“幼女夭折於懷中,幼子尚不得見天日便棄父母而去,日夜思之,懸於心頭。”
其實,她甚少對人說及璟兕與永璟之事。一任時光潺潺流去,只將哀思靜埋於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