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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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月呆坐在廊下,等了一個下午,劍客也沒有蹤影,晚上回竹屋抱著劍客的被衾睡覺,影影綽綽的,總覺得他回來了,就在自己身邊,一夜驚醒了七八次,可回回都落空了。
次日一早,她便回城裡去了,回到自己家裡去,燒了一些熱水,泡了一個熱水澡。熱氣蒸騰,她不曉得自己有沒有哭。她掰著指頭數了一下,也不過兩日而已,露水姻緣罷了。他要走就走吧,她攔不住的,誰能攔得住劍客的腳步?
她回到城門口,繼續擺自己的攤。
蔡婆說她看起來失魂落魄的,問是不是病了。她心想,可能是吧,不過過幾日就會好的。沒有什麼事情是熬不過來的。十四歲那年,她第一次單獨出去執行任務,長劍穿腹,流了很多血,可只躺了半個月就好了。十七歲那年,她和東音去姜國,中了毒箭,半條命都沒了,可最後也好了。十九歲那年,她從那人的地宮裡逃出來,被他派人阻殺,身上十一道淋漓傷口,最後掉進河裡,又被衝上岸,好幾次都覺得自己要死了,可最後也沒死掉。她一向命大,她想,會熬過去的。
劍客始終再未露面。練月也沒去平昌府打聽他到底幹嘛去了,因為沒有必要。第一次,他一句話未留,一走三個月,她能理解。這一次,他走了,一句未留,那是因為不想留,她懂。他們這樣的江湖客,不像世俗中的兒女,有諸多規矩,來要問安,走要道別。他們合則來,不合則去。她懂這個,她也玩得起,她不會死纏爛打,也不會因愛生恨,最多是自己放不下罷了,可她放不下只為難了自己,所以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從穆國逃來沛國兩年多了,她一個人也住了兩年多,其實她已經花了很長時間來適應寂寞,她已經做得很好了。只是他忽然來陪她了,中間說了一些好聽的話,她差點就當真了,然後他忽然又走了。以前的主子教她,得到了再失去,不如從來沒有得到。可她沒有學會,或者說她覺得那話不適合她。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她還是要。得到了就是得到了,失去就是失去,她要中間這個過程。哪怕她現在正在為那個過程痛苦不堪呢。
八月末的一個黃昏,練月收了攤,從城門口回到家,沒有心情做飯,就拿了把椅子坐在廊下發呆。
過了一會兒,暮色四下,她擎了一盞燈,到院子西側的那片蘿蔔地裡去。蘿蔔的葉子長的又肥又大,看樣子,泥土裡的蘿蔔快要長成了,馬上就能吃了呢。蘿蔔地後面的圍牆上爬了半牆葫蘆藤,這時候正是葫蘆收穫的季節,可她這些天,心不在焉的,竟忘記了收。葫蘆藤已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