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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你不讓了,莊先生愛抽國產煙,改日我買三條五條‘紅塔山’送去。這點小禮品再推讓,我臉上就擱不住了。”趙京五收了禮品,卻仰面對莊之蝶笑,笑了說:“肚子是飢了,可你難得來我這兒一趟,能不留個筆墨嗎?只寫一幅,耽擱不了些許時間的。”莊之蝶就說:“你是個笑面虎,你一笑,我就知道又要有事了!可你什麼沒有,倒要我的字?”趙京五說:“名人字畫嘛,我也要儲存幾張的。”
立時桌子安好,展了宣紙,莊之蝶提了筆卻沒詞兒,歪著腦袋問:“寫些什麼?”趙京五說:“隨你的便吧,把你近期感悟的事寫上最好,日後真成了驚天動地的人物,研究你,我就有第一手材料了!”莊之蝶略有沉吟,揮毫寫了:蝶來風有致,人去月無聊。趙京五看了,說:“這是什麼意思?上句有個‘蝶’字,這是暗指了你;下句有個‘月’字,莫非又暗示了牛月清嫂子?‘有致’、‘無聊’能想出,‘來’與‘去’我就弄不明白了!”莊之蝶也不搭理,又提筆在旁寫下一行小字:“趙京五索字,遂錄古人詩句。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吾一字雖不值千金,但三百年後也必是文物,一字可賣八百元吧!如此算來,趙京五若有後代,已得我上萬元了!不寫了,不寫了,莊之蝶就此擲筆。”趙京五一字字唸完,樂得撫掌大笑:“這最好,這最好,真的值上萬元的!”
黃廠長在一旁看得眼饞起來,說:“莊先生也賞我一幅吧,我會裱得好好的掛在中堂的!”不待莊之蝶應允,就過來添墨汁,沒想用力過大,墨倒了一手,就跑到院中水池裡去洗。莊之蝶悄聲說:“他這一洗,將我的‘榮耀’洗沒了!”兩人就哧哧笑。趙京五說:“給他寫一幅吧,有錢的暴發戶喜歡個風雅的。”莊之蝶說:“噢,現在是隻要一當了官,什麼都是內行了。咱們的市長原是學土壤學的大學生,當了市長,工業會上他講工業,商業會上他講商業,文聯會上他又講文學藝術創作,你還得一字一字去記!這些暴發戶一有了錢,也是什麼都有了!”趙京五說:“他就是再有錢,還不是要附你的風雅嗎?”莊之蝶即寫了:“百鬼猙獰上帝無言;星有芒角見月暗淡。”趙京五正要說“妙”,竹簾一挑,一個聲音先進來:“哪個是作家莊之蝶?”莊之蝶看時,門裡跳進來的是對門的小保姆。
原來黃廠長在水池裡洗手,小保姆問幹什麼呀,弄得一手的墨?黃廠長說請作家莊之蝶寫字的,小保姆看的正是莊之蝶的書,在嬰兒口中塞了奶嘴兒就跑過來了。莊之蝶從沒遇到過誰這麼當面直喊,連個老師也不稱呼,但不知怎麼卻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