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槍俠 (第3/3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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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火痕跡:那些乾淨的消過毒似的象形符號。他從沒找到任何罐頭、瓶子或是水袋(槍俠自己就扔掉了四個水袋,現在它們都像死蛇皮那樣躺在荒地裡)。他也沒看到任何糞便。他猜黑衣人把它們埋了起來。
也許這些營火就是條訊息,每次都暗示著一個字母。它也許想告訴槍俠“保持距離,我的同伴”,或是“終點就在咫尺之外”,甚至可能是“過來捉住我”。但它們究竟表達了什麼意思並不重要——即使它們的確是些暗號,槍俠對它們也沒有興趣——重要的是這些遺蹟和以往的一樣冰冷。然而他還是有收穫,不斷縮短著與黑衣人的距離。槍俠知道自己更接近黑衣人了,卻不明白自己是如何感覺到的。也許,是一種氣味。這也不重要。他會繼續走下去直到有些變化,如果沒有任何改變,那他也會一直走下去。老人們說過,若上帝願意給你水,那裡就會有水出現。只要上帝願意,即使在沙漠中也會有水。槍俠站起身來,擦了擦手。
黑衣人沒留下其他痕跡;即使這片硬地上曾留下些許模糊印跡,也早被這刀子般的風給磨平了。沒有糞便,沒有垃圾,甚至連填埋這些東西的痕跡都見不到。什麼都沒留下。留下的只有這條向東南延伸的古路沿途的一些冰冷的營火遺蹟,以及槍俠腦中不斷進行的距離測量。當然,對槍俠而言並不僅止於此:東南方不光是一個方向,更是一個強大的磁場。
他坐下來,縱容自己喝了一些水。他想到這天早些時候經歷的片刻眩暈,那種遊離於世界之外的感覺十分奇怪,不清楚這到底意味著什麼。為什麼那陣眩暈會讓他想到自己的號角和最後一個夥伴?兩者多年前就消失在界礫口山了。父親留下的槍,他還完好地保留著,當然它們比號角,甚或朋友都更重要。
難道不是嗎?
這個問題讓槍俠有些不安,但除了這個明顯的回答外似乎再沒有其他答案,他將這個問題拋至腦後,也許以後再做思考。他環視了一圈,抬頭看了看太陽。“火球”正慢慢地滑向遠處的天際。讓他擔憂的是那並不是正西方。他站起來,從皮帶上摘下快磨穿的手套戴上,開始拔鬼草生火。他把草堆在黑衣人留下的灰燼上。他覺得這是對他的嘲諷,就像口渴一樣,既痛苦又令他欲罷不能。
暗色的天幕只剩下一絲橘紅色的光,像張正冷笑的嘴;地面的餘熱也幾乎散盡。這時槍俠才拿出燧石和打火鐮。他坐下來,把槍帶擱在膝上,望著東南方出神。他望著遠處的群山,並不奢望會看到大漠中一縷營火的直煙,也知道不會見到跳竄著橙色火星的火焰,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