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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點點頭,“我能體諒太太的苦心,這程子事兒一樁接一樁,莫說您,我自己也覺得煩憂。我是個姑娘家,我儘自己所能各處周全,但有些事不是我能控制的。到了這一步,我無能為力,太太說得很是,好漢不吃眼前虧,能避一避也是對的。”她一手撐著轎杆,身子都在顫抖,有多艱難才能說出這些話來,每一句像都剜心似的。但是不能表現出來,叫容太太說他們容家兒子不要她了,就急得發抖發暈麼?她儘量挺直了腰板,努力維持自己的尊嚴,笑了笑道,“我這裡太太放一萬個心,我知道輕重利害。只是給老太太、太太帶去麻煩,我實在是很慚愧得很。今兒您來,我明白您的意思了,請您帶話給二哥,請他珍重,萬事緩和著來。我不敢說能幫他什麼忙,就算以後咱們有緣無份,我也會盡我所能來維護他。”
她說到最後出乎容太太的預料,她上去拉她的手,澀然道:“二姑娘,你不知道我們有多喜歡你,可眼下形勢不由人,委屈你了。說句掏心窩子的話,要是和你不成,是咱們容實沒福氣,日後就算再娶親,也難找到賽過你的了。你們都是實心眼的好孩子,沒法兒,胳膊擰不過大腿,誰叫咱們惹的是那主兒。”
她只是頷首,這時候多少慰藉的話都是無用的,更增苦痛罷了。她替她打了簾子,“太太回去吧,天晚了,您出門不方便。請替我給老太太帶好兒,將來有機會我再上府裡給她老人家請安。”
容太太心酸起來,這麼好的孩子,平白撂了多可惜。但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這會兒不狠心,容家就沒治了。
再看她一眼,她站在轎旁,牽著袖子微傾身子,有風骨,絕沒有卑躬屈膝的奴才樣。容太太不由感慨,也許她會有一番大成就,容家這座小廟終歸裝不下她。
頌銀送她上轎,放下轎簾看轎伕擔起來走進黑暗裡,她伶仃站了很久,寒風吹在身上,直到把手腳都吹得冰冷,才想起回自己的轎子。
心頭苦一陣,酸一陣,只是氣息奄奄,到家感覺人都死了一大半。金嬤嬤和芽兒起先未察覺,打簾迎她,告訴她府裡今天發生的趣事。她哪有那心思,邁腿出來,忽然發覺挪不動步子了,雙膝一軟便跪在了青石路上。
金嬤兒嚇得失聲尖叫,“姐兒……姐兒怎麼了……快叫人!快叫人!”
府裡頓時亂了套,這麼個金貴的當家姑奶奶,要是出了紕漏家得塌。於是出來一大幫子人,七手八腳抬回屋裡,大太太放聲大哭,“我的二妞,你可不能嚇唬額涅。到底是怎麼了,哪裡撞了邪祟麼?”
她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