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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
黃花的爸爸一邊口裡小聲咕嚕了一句,一邊從屋裡退出去。他突然想起了什麼,迴轉身對我說:“你有沒有給她東西吃?”
我說沒有啊。
“她可是整整一天沒吃飯了!”
他快步往家裡走,那背影像我們豬欄裡那隻花豬。
夜裡我三番五次地醒來,因為一個聲音“小蘭,小蘭”地喊個不停。有一刻我清醒過來了,的的確確聽見是黃花叫我去挖靈芝。當時我困得厲害,一翻轉身又睡著了,夢裡頭我看見她黑著一副臉向我抱怨。“我舅公墳頭上的靈芝,有小枕頭那麼大了!”她總是用枕頭來打比喻。我想,既然有那麼好的靈芝,為什麼她不獨自去挖,非要叫上我一塊去呢?我在心裡並不將她看作最好的朋友,因為覺得同她之間隔了一層什麼東西,莫非她偷偷地把我當作最好的朋友?
第二天上午,二嫂過來借火柴,告訴我黃花摔壞了腿。我心裡一驚,沒心思幹活了。看來,她獨自去舅公的墳頭上了,我知道那座墳在半山腰上。
他們家的狗叫得特別歡。我進了屋,發現好像只有她一個人在家,她瘸著腳在煮豬潲呢。看來摔得不厲害。
“我在廚房裡摔的,踩在我自己扔的西瓜皮上頭。”她皺著眉頭說。
“你昨天夜裡……”我說了半句,突然恐懼地中斷了。
她往灶眼裡塞了一把柴,抬起頭來說:
“你是說夜裡那些事啊,我搞不清楚的。夜裡我到處走,我不記得我走了哪些地方。這裡很悶,不是嗎?”
她的兩隻手臂上都有一摞傷疤,我估摸她布衫下邊那小小的身體一定是傷痕累累。
“你去你舅公的墳上了嗎?”
“沒有。”她肯定地一搖頭,“天一黑,那地方就成了鬼門關,誰敢上去啊。”
她拿柴的手在發抖。我記起她爸爸昨天來我家找她的情景,不知怎麼,她的一些舉動讓人心驚。
我從屋裡出來,看見黃花的父母回來了,兩人都是垂頭喪氣的樣子。
“小蘭啊。”他們異口同聲地說。
“黃花的腿上了藥嗎?”
“沒有,沒有。我們不知道要怎麼辦。”
兩個人都驚慌地躲避我的目光,這一家人真沒法接近。
我出院門的時候,黃花也溜出來了,一瘸一瘸的,胳膊在空中划著。她說讓我看她的傷口,不過要找一個秘密的地方。她帶我鑽進一個土洞,我們在鋪得厚厚的乾草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