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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為太子所設,用來禮待博學鴻儒的思賢苑,在長安西北,皇帝的車駕,應該出長安北面靠西的第一個城門——“橫門”,門外跨越護城河的石橋,名為“橫橋”,又稱為“石柱橋”;這座橋還是秦朝所建,寬六丈,長三百八十步,平整雄偉,是長安的壯觀之一。
一早,掌管北門區域及這座橫橋的“都水會”,便徵召民夫,把蹕路所經的街道,灑掃清淨;但五月十幾的天氣,已是驕陽如火,街道須要不斷灑水,保持潤溼;這樣,車駕經臨,不致揚起漫天的塵土。
那些灑水的伕役,是都水會衙門花錢僱用的;每隔二十步就有一名,肩挑擔桶,手提長構,不斷地舀著水往路面上灑去,要灑得勻淨,而且不能停頓、是件極其吃力的差使。但其中有個粗獷的少年卻不為苦,幹得比什麼人都起勁。
這個少年就是朱文。
他是透過劉端的活動,才得受僱;而且分配的地段,也是須先安排好的,正在橫橋前面。他一面灑水,一面不斷地在心裡默想著鹵簿經臨時的所計劃好的行動步驟,一遍又一遍,幾乎想得有些厭煩了。終於日影將中的時分,聽得潑刺刺的馬蹄聲。不一會,一個戴了虎賁冠,峰著繡衣的郎官,領著四名朱衣堅甲,腰懸弓箭的御林軍士,騎著高頭大馬,疾馳而過,這是車駕的先驅,皇帝已經出宮了。
於是灑水的伕役越發工作得起勁;執戟的校尉,忙著驅散行人,片刻間橫門內外空宕宕地肅靜無聲,只有一陣陣馬蹄聲由遠而近,先驅的郎官,一撥一撥經過,然後隱隱如雷聲。掌管京城警戒的中尉,和奉引車駕的京城地方官京兆尹,相繼出現,這就到了灑水工作終了的時候。
在京兆尹的馬前,朱文灑了最後的一杓水,隨即挑著空桶走避。河邊並無房屋,早就看好了地方,避在西面橋下——那是個並不太陡的斜坡,朱文往下走了幾步,仰面伏臥,定一定心,注視著水面。
清脆的馬蹄聲中,混和看兵士的腳步聲,“刷、刷、刷”地踩出極為勻整著實的韻律,透過橫橋,聲響更見宏壯。同時,水面上出現了雄偉的倒影,金甲朱衣的御林軍;旌頭繡衣的前導武官;黑衣武冠的宮廷衛士……
朱文清清楚楚地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口中發苦,耳中有聲,隨著水中黑衣人影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