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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見那輛軍用車,連電話都忘記掛,他邁下臺階。
十幾分鐘的路程,許則的腦袋很亂,又很空,看似在想很多事情,但其實什麼結果都沒有思考出來。那束白色的梔子花一直在臂彎裡安靜地躺著,甚至聚餐時許則都全程抱著這束花不肯放,他想同事們一定覺得他精神出了問題。
陸赫揚也沒有說話,平穩地開著車。
到了宿舍門外,許則非常努力地集中注意力,終於想起門鎖密碼。陸赫揚看著他輸入數字,和之前軍醫大研究生宿舍是同一個密碼,早知道他來輸就可以,省得許則想那麼久。
進門後許則把梔子花妥善地放在茶几上,然後他又去看陸赫揚的眼睛,客廳的燈過於亮,許則看了片刻就把目光移開,直到陸赫揚問他:“東西收拾了嗎。”
“好像沒有。”許則一雙手不知道該怎麼放,他說,“我現在收拾。”
他去了臥室,拉開行李箱,往裡面放一些簡單的衣物,不小心帶出一件不應季的短袖,許則把它放回衣櫃,然而翻了兩下,短袖再次被帶出來,許則又把它放回去。
在那件短袖第四次被翻出來的時候,一旁的陸赫揚拉住許則的手臂:“冷靜一下再整理吧。”
沒能冷靜下來,許則反而在這一刻失魂落魄到了極點,呼吸都變亂。陸赫揚扣住許則的側頸,大拇指在他的下顎蹭蹭,問他:“嚇到你了?”
“沒有。”許則的聲音有些顫抖,“我以為是做夢。”
陸赫揚看著他,最後將他抱進懷裡,說:“對不起。”
“那時候應該再多考慮一些的。”
十八歲的他以為只要自己有能力承受後果,就不必考慮選擇的正確與否,結果成功就可以,但原來不是這樣。以至於一點點想起來的時候,陸赫揚沒有感到任何欣喜、慶幸或滿足,第一種出現的情緒是後悔,他很少為一件事情後悔。
陸赫揚想起八年前出院時隔著欄杆與許則短暫而陌生的對視,到再次相遇後許則每一個欲言又止的表情、眼神。這個像蒲公英一樣的alpha,飄零的,沉默又不求回報,什麼都得不到也沒關係,一點都不會因此埋怨。
不需要陸赫揚的道歉,陸赫揚也不該為此道歉。許則搖搖頭:“每個人都要顧及到,本來就是很難的。”
“但那個人不應該是你。”陸赫揚說,“有預想過我會受傷,想著醒來之後也能安慰你,或者就算沒有解決家裡的事,分開了也會去找你,只是沒有想到會失憶。”
許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