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狐之忿忿 第三節 (第4/1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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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是個懂琴的人。箜篌如白玉,不磨不成器。可那個會吹笛的女人呢?”
“雨很大,現在去找一個會吹笛的女人,時間太久。”黑衣侍者從自己的衣袖中拿出一支褐色的短笛,“我能夠吹笛。”
“好!”息衍笑笑,“辰月吹笛,天驅奏琴,將軍臨陣,拔劍生死。”
“老息你這是要死了……”老囚犯在隔壁聽著,看著眼前一盤沒有下完的雙陸,想起自己這些天來和這個獄友隔牆下棋的幾分交情,忽然湧起兔死狐悲的心情,不由得拿袖子擦了擦眼睛。
“每個人都會死。”息衍站了起來,“可不要彎下腰。”
他揹著雙手在牢房裡踱步,黑衣從者在鐵欄外雕塑般站著,紋絲不動。風帽下,他還罩了鐵面,完全看不到臉,也無所謂表情。囚犯們不敢大聲呼吸,隔著鐵欄望著彼此,等看著這個威震東陸的英雄人物如何死去,他們這樣已經送別了好些獄友了。外面的雨更急了,風雨聲裡,息衍的腳步清晰而舒緩。
他轉到第四十圈的時候,獄卒回來了。油布雨披沒能幫上大忙,獄卒渾身都溼透了,他用南淮鄉音罵罵咧咧的,把一包東西放在黑衣從者面前。黑衣從者冷冷地看了一眼獄卒,以刀鞘扒拉著那些東西,一件件地看清楚了,點了點頭。獄卒也不開啟鐵門,從鐵欄裡一件件東西往裡遞。
息衍開啟酒罐聞了聞香氣,又翻檢油紙包,看到是玫瑰花生、梅子蜜餞、砌香櫻桃幾樣果子,搖搖頭嘆了口氣:“這酒倒是陳酒,這果子都是甜的,怎麼下酒?下酒的好物是肥瘦合度的豬頭肉、炸得酥脆的鴨皮、幾片鹹豬腿,花生該炸過灑點細鹽,牢頭你買這些,一看就是不喝酒的人。”
獄卒一肚子火氣沒處發,剛要瞪眼,被黑衣從者伸手阻止了。
“下酒的東西不好,可以再去買來。”他低聲下令,“按息將軍說的,豬頭肉、鴨皮、鹹豬腿、鹹花生。”
“免了。”息衍擺擺手,“要死的人,為了一點下酒的小食婆婆媽媽,只會讓人恥笑……好箜篌!”
他撫摸著那張老箜篌,嘖嘖讚歎。箜篌式樣普通,也沒什麼銘文,想必不是什麼很值錢貨。同樣的東西在街頭賣,全新的不過值幾個金銖。這張怕是有幾十年了,被摩挲得太多,表面很多地方漆都被磨去了,卻光滑得像是深褐色的琥珀,泛著一層柔光。息衍細細地調絃,看起來愛不釋手。
“不知是哪個老琴師用過的,好木頭。”息衍淡淡地說,“大概用這琴的人已經死了,後輩不懂事拿出來賣的吧?